餐馆后面是一个游泳池,简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给何旭发信息说到吃饭时间告诉她一声,继续听歌。
不知道什么时候,左边的耳机被摘了下来,手机里面的歌被另外一个人听见。
“惶惑地等待你出现,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这句歌词,可能就是想说的话,无论是谁。
“明年今日,你还在不在?”耳机另一半那个人说。
她惊醒过来,发现左边的他,眉眼温柔,犹如归来时的少年模样。
简夏红了眼眶,盯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低头抿着笑,又耐心的看着她问:“明年今日,你还在不在?”
“你不曾在过,我又为什么会告诉你。”她掉了眼泪,却不再看他,自己擦了眼睛,别过头。
“明年今日,我已经22了,简夏。”他干涩开口。
简夏忍着没有哭出声,依旧低着头不看他。
那时,他说着她听着。
“简夏,我们都过了十七岁了,今天的同学聚会,我们见证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个时候,不是现在了,我好久没有回芜湘了,我记得那年夏天,你告诉我,芜湘的夏天有多好,所以,我问你……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在不在。”
简夏感到一种窒息的悲痛,欲言又止,只不过想说:那个时候,喜欢一个人也都是那么果断,即使藏于心里,不说出来,可还是好喜欢,只有那个人一直在,眼睛永远是放着光的,可是长大了,好像莫名心里的心思容易被人揪出来,践踏得粉碎,是自己保护不好那个秘密,还是不适合喜欢啊,长大后疑虑多得数不清,连喜欢这个资格都要考虑。
“林夏,现在的我们,真的还在乎一句在不在吗?”
“……难道你不愿意在乎了吗?”
简夏长叹一口气,笑着说:“我在乎了那么久,和你共存的空间里,可是,没有什么结果啊,你还是和程柚好好的,别来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
“你应该和程柚好好的,不是在这回忆起以前,让我更加戒不掉,林夏,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不会在芜湘,也不会在你身边,因为你没有这个需要,我也不需要这样。”
简夏站起来看着林夏就这样说完,没有一丝犹豫,没有落荒而逃,而是转身就那样走着,耳畔依旧是徐徐的夏风,却不再吹起十七岁时,心动与青春共存。
她把眼泪擦干尽量平复心情,回到餐馆里,何旭看见她去了哪里,信息也不回。
她一笑带过,何旭也不好追问。
饭桌上,简夏和薇阳坐在一起,宋梓怡和林夏坐对面,打开的话题又是回忆从前,高中同学在说着以前的趣事,简夏附和的微笑,面前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何旭看着林夏,心里是愤怒,林夏看着简夏,却又不知道怎么劝。
薇阳看着简夏,觉得让她喝醉这一次吧,太累了,喝醉就送回家,没什么大不了。
她的脸泛起了红晕,酒精的刺激让她想起的总是好的,林夏的模样,久久挥之不去,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变得成熟了,却有些消瘦,可是眉眼多么温柔,多么好看。
酒席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的,一群人要去唱歌,也不管有几个人逃了,薇阳扶着简夏,何旭在旁边走着,林夏走着后面,宋梓怡在林夏旁边。
薇阳白眼看着他们几个,说:“你们跟着我们两个干嘛,我一会叫溪铭把简夏送回去,你们各回各家吧,我看你们很忙!”
简夏没有醉到人事不省,只是脑子晕得厉害,挽着薇阳走。
“都说没你什么事了,林夏,走吧回去吧。”宋梓怡对林夏说。
何旭突然拉住简夏,当着林夏的面说:“简夏,都这么久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我那么喜欢你。”
简夏站在那里,微微发愣,她知道何旭不过是在林夏面前装作很勇敢的样子。
“阿旭,现在你这个样子很帅,但谢谢了,我明年就不在这了,你不用这样的。”简夏笑了笑,看着何旭。
“你要去哪,明年不在这了。”林夏质问道。
没等简夏开口说话,宋梓怡看着林夏说,你又还在这吗?
简夏一时间觉得嫉妒和气愤涌上心头。“薇阳,早点回家。”她说完之后,当着宋梓怡的面,拉起林夏的手就开始狂跑,何旭和宋梓怡没有反应过来。
简夏不顾一切拉着他跑,他停了下来,看着她,简夏哭着说,你不愿意吗?
林夏笑了笑,重新牵起她的手,说:我带着你跑比较快。
像风一样,林夏带着简夏跑,又好像那年,他带着落荒而逃的简夏跑一样,时隔多年还能牵起她的手,向往着星光熠熠。
简夏被他牵着,耳畔的风吹过。
“林夏啊,时隔几年,感谢你还能回来,牵起我的手,可是,你不会停留太久我知道。”她心里想着这些,却说不出口了。
跑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简夏的酒醒了大半,眼泪还没有干,林夏看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擦干了眼泪,目光对视,他看着简夏的眼睛,眸子里是柔情。
他将头压下来,再靠近,足以听见她的呼吸声,闭着眼睛去碰她的唇时,简夏用手挡住了。
简夏退了几步,潇洒的说:“我只不过现在很讨厌宋梓怡,所以我要拉着你离开,林夏,你有女朋友,我们这样不合适,我告诉你,我明年要出国了,再见,林夏,不用送我,也别送,我一个人可以。”
简夏转身离开,不敢多停留一秒,她爱着的男孩,如果此生戒不掉,就不要再见了,也不用帮着他赢这场斗争了。
林夏站在原地,看着简夏的背影,他蹲在原地痛哭起来,他没有说出口的,也许简夏已经知道了,可是知不知道都这样了,他想是最后一次来到芜湘,告别从前了。
“简夏,我有许多遗憾,可偏偏青春有你,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