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如果说华窈是我最初的朋友，随后的“恋人”，最终成为了陌路人，那么十衣与荆乣就是我分分合合但无法失去的好友。一个是现实，一个源于网络。

与她们的故事，我想一起说。

在被华窈拒绝后，我迷迷糊糊地开始了我的暑假生活。我从小就是一个人过日子。我的父在我三岁时就离了婚，我被外公外婆带大直到我十五岁时两人去世。在那之后，我与父母的唯一交际就是每个月定期去银行取他们打给我的生活费。以前寒暑假我都会去华窈家里和她一起刷作业。如今……前两个星期内我就一个人在家中写完了整个暑假的作业。只因每天呆在家中过于无聊，我在思念华窈的同时，加入了贴吧中的一个水聊群。

在那儿，我遇到了荆乣。

起先我们是在群里聊天。具体内容我已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晚些时候，我突然收到了她的消息——希望加我q，说是和我有很多共同语言，很喜欢我的为人风格。

我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嘲讽。和我有共同语言，除非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疯子。

但我还是同意了。她说她叫荆乣，是个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女生，目前在读职高下个学期高三，还说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找个长的还算可以的富二代嫁了，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享受一下阔绰的生活。

这段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立刻引起了我的兴趣。虽然我自诩为高智商疯子，非常不屑于与成绩差的人结交，但对于这种彻底堕落、放弃学习的所谓的混混，我竟本能地对她有好感。我们通宵畅聊，从天南扯到地北。我诧异地发现她的人生的确和我很相似，我们的共同语言更是多到难以置信。几次交流下来，我们成为了知己。

她曾告诉我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是个女生。她说她羡慕男生的逍遥自在，不必被那些繁重的礼仪所束缚；她渴望像男人一样自负、有魄力的行事。哪怕是在爱情上，她也希望可以像男人一样从不为情所困。

我们毫无忌惮地聊天、玩乐了一整个暑假。在暑假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她给我发了条消息：

“凊瞳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当时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我们两个的确有很多共同语言，但我从未对她动情。在我看来，我们的相似度太高反而不合适。况且，那时的我还没有完全忘记华窈。所以这件事仅被我当作一个小插曲，一笑而过了。

开学后，我生活的重心渐渐又移回了现实。然后，十衣回来了。

十衣和华窈一样，都是我的小学同学。只是初中和高一她都在国外读，如今因为家庭回国呆上一年。作为她的死党，她回国后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带着她做的。包括帮她补课跟上学校里的进度，带她融入班级以及认识新的生活环境。

十衣很喜欢我的学校，特别是后花园。她喜欢躺在老橡树的树阴下、嫩绿的草地上，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用右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我。她说这儿风景好，在城市里很少见。我只是浅笑着看着她。

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但那时我还很犹豫。每每看到十衣，我都会从她身上看到华窈的影子。同样的清秀干净，开朗可爱，同样能够让我无限心疼……我分不清究竟是我把十衣当作华窈的代替品了，还是她们真的是巧合到惊人的相似。十衣与华窈，她们在我的记忆中注定会有重叠。

但没想到最先提出来的还是她。

有一天，她和我说：“凊瞳，我们当情侣好不好——”

记得那天是周末，天下着大暴雨黑的可怕。与我向华窈表白时截然不同，我们两是在外边逛街。她突然回过头来半笑着说这句话。风很大，小商场的玻璃窗还没来得及关上，刮在人脸上生疼的。恰逢一道闪电劈下，十衣白皙的脸蛋在刺眼的白光中如此苍白也惹人怜爱。柔美的发丝在空中肆意舞动，清秀却又妖娆的模样让我几乎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说实在真是愧疚，那时我完全没有想起华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