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我带着你妈妈去旅游,你们……”
“先把这里的学业修完,就回国。”把苹果切开成几瓣,拿起一瓣吃着,水映蓝回答得不假思索,
“也好……”水一耿点头,“照顾好自己。”
新闻播完,客厅里却寂寥无声,有些萧条的模样。
把苹果吃完,水映蓝拍了拍水清朗,把他叫醒之后就回了房间。
水一耿坐在客厅里继续看电视。
看着看着,眼前模糊了。
“不要看新闻!”
“新闻这么无聊,你怎么能看得进去呢?”
“也不知道小映怎么样了。”
“你说,小映……会喜欢清朗吗?”
“要么我死,要么你带我一起走。”
“哎呀,你洗手去!不洗手不许吃东西!”
“我想去俄罗斯。”
“洛杉矶,华盛顿,巴基斯坦,圣彼得堡……”
“也不知道国内下雨了没有……”
“耿哥,我好困……”
“不许抽烟,少喝酒,多吃饭菜,还有……不许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
“……”
娇艳的颜色在最好的年纪里凋零,轻而易举地被侵蚀了原本的娇媚,迅速露出了生命脆弱的本质。
从此容色惨白,娇躯嶙峋,一个转身,便化作了苍苍老者的姿态,看他,为她,悔恨一生。
她说,耿哥,我想吃家乡的酥蓉糕了。
可没有等来酥蓉糕,只等来了她的离去。
将冷藏在冰箱里的酥蓉糕拿出来,水一耿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喝了口,久久,才吞下去。
捻起的那块酥蓉糕冰凉冰凉的,一口咬下酥软黏绵,甜中更多的是馨香,只嚼了几口,就化在了唇齿之间,咽入腹中,唇齿留香。
吃了一块酥蓉糕,就又喝了口茶水,含在口里,融化了酥蓉糕的味道似的,清凉的茶水带了茶香之外的馨香绵软,由咽喉沁入鼻腔,满是记忆中的味道。
那道随着火焰灼烧而模糊了些许的身影,渐渐又清晰了起来,无论眼前模糊与否,无论脑中记得与否。
她站在面前,或坐在身旁,笑盈盈地,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娇颜依旧,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她娇声道,耿哥。
好多年没见过她跳的那支舞,又好像在眼前再次放映。
粉色的裙,娇柔的模样,带着脉脉温情的眸子。
像个精灵似的翩翩起舞,裙摆在空中旋出一个又一个的弧度,掀起了他平静的心情,卷成了浪潮,奔涌至今。
昏黄的灯光,照耀在年仅五十却一夜苍老了容颜的男人身上。他流着泪,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手上的酥蓉糕,吃完一块,喝一口茶水。
酥蓉糕吃了十几块,茶水喝了十几杯,时间也过了几个小时,漫长得令人有种过了一个世纪的错觉,浑浑噩噩,不知今朝。
挂在客厅的画,她笑着抬头,和低头的他对视,身旁儿女扣着手,笑容灿烂。
好像一晃许多年,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他再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在遇见她了之后。念念一生,眷恋一生,只一生,这一人,再难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