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书找到阿米奥的时候，那一窝还不会走路的小猫崽正在被两条腿的人类一只只丢出去，一只只地摔死，阿米奥静静的看着，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江永书却立刻用左手捂住了喵的眼睛。

阿米奥怔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有些习惯性的动作并不是在某些日久天长中磨砺经历出来的，有时候也许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时刻，就足以在未来的无数时刻里第一反应就是做出这个动作来，阿米奥对此深有体会，因为后来的很多日子里面对她不想看的事，她都会第一时间用左爪子捂住两只眼睛不让自己看到。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而这种自我保护的屏障归根结底来自于江永书。并不是那个动作有多么安全，而是那个动作可以带来只有江永书才能带给喵的安全感。

江永书抱着喵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在道德与法律之间两条腿的人类其实对好坏很难做出一种长期而稳定的判断。就像即便是那么多小奶猫被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处死了，但是没有人会去怪那些人，而去怪那些人的人会被当做神经病。

在尚未触犯法律这条上面人类可以用道德来约束自己，但是道德这种东西却又是人类自己做出来的橡皮筋，可以紧也可以松。所以在肇事者看来他们并没有触犯道德也是可以说通的。

【那些奶猫的猫妈妈生了小奶猫脾气不好，咬死了那家孩子养的八哥。】阿米奥喝着少年给她煮的牛奶，大概是煮的火候很和她的心意，所以阿米奥不断把身子往碗那边移，不留神一爪子踩进了碗里。

——咣当——啪——

一身牛奶的阿米奥还沉浸在牛奶的美味中没有回来，下意识舔了舔自己唇角剩下的牛奶，一转眼看着打翻的碗，把头塞进去舔了舔剩余的牛奶残余，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杯牛奶正在喝的江永书刚刚好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的阿米奥两只前爪子死死按住碗的边缘不让碗移动，头却探进了碗里，撅着小屁股一扭一扭摇晃着尾巴。

江永书刚喝到一半的牛奶呛了一下，走过去把阿米奥拎了起来，看着满身牛奶的阿米奥，而阿米奥则舔了舔嘴角以及舌头可以够到脸的地方，又看了看刚才被牛奶呛着的江永书，立刻挥舞着爪子靠近江永书，两只湿漉漉沾着牛奶的前爪子按在江永书的肩膀上，整个喵脸又蹭过去，舌头舔了舔少年的唇角帮江永书把牛奶舔了个干净。

【……】江永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看着喵喝足了牛奶全身抖了抖，把粘在毛上的牛奶都甩了出去，抱着阿米奥的江永书首先遭了殃，牛奶滴在江永书的身上时阿米奥一下子笑出声，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爪子踩了踩江永书的肩膀，迅速从江永书肩膀上跑下来一跃要跑到冰箱上。

【……下来。】江永书抹了把脸，将脸上的牛奶点点揩掉。

“不要不要！不要下去要捣蛋！”阿米奥甩了甩尾巴，朝江永书扭了扭肥肥的屁股。

【你是女孩子！下来！洗澡！】江永书走上前一下子捉住了阿米奥伸下来的后腿，顺势将阿米奥抱进怀里往浴室走去。

“你要偷看我洗澡吗？少年耍流氓！我要喊人了！”

【……我当然不会偷看。】

“你居然不对我耍流氓了！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外面有猫啦！”

【我是想说，我会正大光明地看。】

“那你还是在耍流氓……啊！”阿米奥被放进浴池里时还没反应过来，猛地一下子毛全湿了，江永书看着喵的样子，忍不住笑着。

——太像外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