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茗轻咳了一声,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她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舌根有些发苦,大概是刚才吃药留下的。
“我知道的。”她对徐湛说。
明子西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一份筒骨粥。徐湛走之前交代了一下明子西吴茗的用药情况,大概是怕他之前说的吴茗没放在心上。
这一点倒真是徐湛多虑了,别说徐湛说的一个字,哪怕是他什么时候轻咳一声,吴茗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就吃药这件事,没人比吴茗更清楚了。
“我怎么头一次觉得徐湛这么婆婆妈妈的!”明子西勾起嘴角笑道。
吴茗原本在想别的,听到明子西一说,下意识的回了个微笑,也不多说什么,只低头默默喝粥。
明子西见吴茗不在状态,以为她是不舒服,但看她面色平静,也很老实的把粥喝了一大半,便知道她没什么不适,只是心事太多,眉头舒展不开。
明子西也不好多问,虽然吴茗还是吴茗,但明子西知道,他们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变了。而这些变化,他预想得到,却无力挽回。
“阿庆。”
吴茗听见明子西叫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什么?”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明子西说。
“嗯?”吴茗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子西拿过她面前的粥,其实已经不怎么热了,虽然吴茗很乖的吃了大半碗,但后来进食的速度越来越慢,小半碗扒了很多次却只吃掉了一点点,明子西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子西哥?”
在明子西眼里,吴茗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孩子。相处的这些年,她一直表现得过分听话,以致于他都不知道真正的吴茗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做了多少她不愿意但是却一直在做的事。
明子西看着她,早年还是圆圆的脸如今棱角越发分明,眉骨消瘦,唇色暗淡,举手投足之间少了很多活力。说好听一点是成熟了成长了,说直白一点,他觉得吴茗越来越疲惫。
她不懂得调适自己,就像她不懂得如何拒绝一样,他觉得吴茗很累。明明很累了,可是她还要笑。
明子西觉得有些心酸,他有很多话没有告诉过别人,徐湛也好,明子妍也好,他一直很愧疚,对吴茗。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吃不完没有人会怪你。”明子西摸摸她的头,笑得很轻,“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别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他希望吴茗可以开心,从前已是从前,但往后还是全新的往后。
吴茗定定的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底有个洞,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被打穿了,一直愈合不了,后来习惯了也麻木了,直到明子西今天的一番话,吴茗才想起,原来破碎的东西愈合不了,原来习惯不等于感受不到。
她机械的点点头:“没关系的,子西哥”。
反正都难受那么久了,早结束晚结束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