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没什么食欲,回去就熬了点粥吃吃,也没吃多少。晚上烧是退下来了,但胃开始隐隐不舒服起来。不过由于感觉很细微,吴茗就没当回事。
晚上严言打电话给她,本来想第二天过来看她的,听说她生病了,一大早的赶过来接她去医院挂水,陪在身边跑前又跑后的,说不感动是假的。
第二天的精神是要比前一天好多了,烧也完全退下来了。要知道吴茗一般不发烧,一烧起来就要崩溃、发疯了似的。
然而等她觉得终于可以轻松一点儿了的时候,殊不知这才是崩溃的开始。
接她回家后,严言因为当天晚上要赶去隔壁市出差的飞机,不放心的叮嘱她几句,看着她把药吃了才肯走。
到了晚上,吴茗的胃开始痛了。应该说一直都在痛着,只是先前她能忍,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仰躺在沙发上痛到飚生理盐水,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
她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她受不了打了谁的电话,又或者发了求救短信。她只感受到胃部剧烈的疼痛,和被人搬来搬去的感觉。
有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和她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又或者说她想回答的,到嘴边却变成了无休止的呻吟。
她听见有人说:“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到医院了。”说完还给她裹紧了毛毯。
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在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几年前开始就查出胃病了,至于病到什么地步她也说不清,大抵不会好受就是了。但这是她第一次痛到流泪,痛到惧怕生死,痛到厌恶自己的想象力,痛到记忆跨过生命的轨迹。
车里放的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歌。吴茗悻悻然睁开眼,却只看到窗外漆黑一片,天空是墨泼的,一路上只偶尔有几盏路灯还亮着。
医生让她挂两瓶水,说是止痛的。她躺在空荡的病房里,床头的灯光忽明忽暗,朦胧中她感受到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过了一会儿又挪开。
疼痛渐止,困意却席卷而来。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在床前,那是梦中描摹了无数遍的样子。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费了许多力气也没能撑住,终究是迷迷糊糊睡着了。等第二天她睁开眼,就见一个酒红色的脑袋趴在床边,头顶还有一个漂亮的发旋。
她下意识的往另一边挪了挪,没料想吵醒了对方。
“醒了?”明子西揉了揉眼睛,强行清醒起来,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吴茗见他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心里愧疚极了,“子西哥,你守了一晚上吗?”
“啊,你说这个,没事,多大点事儿啊,我和徐湛轮流的。”明子西漫不经心道。
吴茗惊讶得瞪大双眼。
明子西见她更加彷徨不安的样子,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救:“没,不是,哎你别想太多了,你没事就行!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可把我给吓死了,大半夜的发求救短信可把我吓出病来!好在现在没啥事儿……”
见吴茗依旧呆呆的,明子西使劲挠了挠头发,说:“先别管这些了,医生告诉我你最好是做个胃镜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免得以后不注意更加严重了。”
“胃镜?你说胃镜?”吴茗回神过来惊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对啊,胃镜。”明子西见她神情崩溃的样子,好笑道,“怎么?怕啊?做无痛的就好了,给你打个麻醉针,睡一觉就过去了的。”
吴茗强颜欢笑,天知道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逃了那么多次终究还是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