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给公瑾斟满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郑重其事道:“公瑾,祝你生辰欢愉,也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置儿先干为敬。”
李置一饮而尽,公瑾也干了那杯酒。李置又道:“公瑾,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个愿吧!”
公瑾依言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在心口。公瑾心中唯有一愿,那就是在他去后,希望置儿能够再遇良人,重新活一回,将他彻底忘记。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又去游湖。吴郡城内,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湖,名曰无欲湖,风景甚美,素来是旅游胜地。他们找船家租来一条小木船。二人划着船,停到湖中央。
“公瑾,你还会划船呢?”李置一边鼓掌,一边向公瑾投去敬佩的眼神,她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脑袋,“啊!我怎么忘了,我夫君是大名鼎鼎的水师都督,莫说小木船,就是战船也不在话下!”
“置儿,我发现你今日可没少夸我啊?”公瑾收起船桨问道。
李置朝他吐了吐舌头:“我自己的夫君,我想怎么夸就怎么夸啊!”
他俩本来面对面坐着,公瑾却坐到她的身边,揽过她细软的腰身。他一直深情地专注地凝视着她,虽然老夫老妻,但还是看得她面红心跳,不得不别过脸来。
“公瑾,你一直看我做什么?”她娇羞道。
“我夫人好看!”
听到这话,李置更加羞愧了,她的脸越来越好,低语道:“你竟胡说,我长相本来就很平庸,如今年岁渐长,更加不堪了,哪里好看了?”
“在我眼里,我夫人最美!”公瑾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然后仰视着蓝天,叹了一口气。“置儿,最近我老是想起我们的曾经。就是我扮成老伯在舒县与你朝夕相处的日子。我想如果可以,我情愿一辈子扮成老伯,那样既可以远离乱世纷争,也能保护你一辈子。”
“你现在也能保护我一辈子啊!”李置强颜欢笑道,她反握住公瑾的手,“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能同你在一处,何处不是良辰美景。”
“置儿,你还记得步兄吗?”公瑾忽然问道。
李置猝不及防,握着公瑾的手不自主地抖动了下,她微笑道:“我当然记得,他是主公的内兄,现在不是正在游历四方吗?你怎么突然提起他?”
“没有,就顺口一提而已!”公瑾立马转移话题,从船上拿起一根鱼竿,黏上鱼饵递给李置,“置儿,我们比赛钓鱼吧!看看谁钓的鱼多,晚上在湖边,夫君给你烤鱼吃。”
李置勉强地冲他笑了笑,机械地接过鱼竿抛入湖内。她何尝不知道公瑾这个时候提起老步的用意,她也只能装糊涂草草糊弄过去。她这一生对老步只是心怀愧疚,绝无其它。
她一边钓鱼一边观察公瑾,公瑾一直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而且刻意避开李置的眼神。就算当年在赤壁,面对曹操浩如烟海的战船,也不曾见他如此紧张过。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公瑾在湖边拢起火,清洗干净下午钓的鱼,便烤了起来。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她靠在公瑾的肩头便睡了过去。
一炷香后,她被烤鱼的香味给馋醒,暂时忘却下午的烦忧,蘸着从湖边老乡那里借来的作料,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公瑾贴心地为她拭去嘴角的油渍,这一举动引得旁边的妇女们都羡慕不已。他们在旁边议论着,看人家夫妻二人多恩爱。
琴瑟和鸣,其乐融融,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吃完鱼后,李置摘了一根细细的野草,编了两个戒指,她把其中一个戴在了公瑾的无名指上,把另一个放到公瑾的手心。对他道:“公瑾,小时候,我听过一个西域的故事。在西域,结为夫妻的夫妇都要为彼此戴上戒指,还要宣誓。”她竖起自己的无名指,“公瑾,你不是说你欠我一个婚礼吗?今日就是我们的婚礼,有天地和老乡们为我们作证,公瑾,快给我戴上吧!”
面对着突然到来的幸福,公瑾显得不知所措,他知道今日有多幸福,来日置儿就有多痛苦。可是他还是自私地给置儿戴上了那枚戒指,他还是无法控制心中之情,他想一辈子套牢她。
戒指戴上的那一刹那,李置踮起脚尖吻上了公瑾的唇瓣。老乡们都在一旁欢呼着,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有情人可以这般大胆地表达着对彼此的爱意。
天地为鉴,周瑜和李置结为夫妻,以后无论顺境逆境都要相互扶持,患难与共,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将来无论世事如何发展,周瑜永远要与李置在一处。
之后他们又和乡亲们办了一场热闹而隆重的篝火晚会。直到深夜,他们俩才坐着马车回到府中。
迈入府门的那一刹那,夫妇二人的脚步不谋而合地停了下来,二人深情地望着彼此,异口同声道:“今日之乐,永不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