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条上赫然写着:老朽可作证。五个大字。
李修和步练禹成婚当日,周瑜带兵围住了李府。原本整个舒县的达官贵人正在李府观礼。见有士兵围堵在门口,瞬间慌乱,还以为是那支军阀的部队来舒县烧杀抢掠。于是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四散而逃,有的人挤人地拼命向门口跑去,有的行动不便的老爷员外们直接趴在地上,让香案遮挡住身躯,还有的人直接扑通跪到地上,浑身颤抖喊着饶命!
周瑜威风八面地站到香案上,手执一柄长剑指向天空,喊道:“大家不要惊慌,在下舒县周公瑾,今日特来审理李员外家纵火案和施大人被杀案!”
听到公瑾的话语,大家顿时安静了,舒县周公瑾美名远播,既然是他带兵占领舒县,那么他就不会对乡亲们痛下杀手。大家都向公瑾行了一礼,公瑾也回了一礼,他今日一袭白衣,头上也戴着一条醒目的白带子,站到红色礼堂正中央显得格外扎眼。
周公瑾径直走向喜堂,瞟了一眼一身红衣的李御,李御愧疚地不敢看他。新娘步练禹也掀开了盖在头上的红绸,她知道李置的案子是扎在哥哥心头的一根刺,为了李置,步练傅竟不来参加亲妹妹的婚礼。
周瑜把案情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向大家推演一遍。包括施大人被杀案也是李修指使人干下的。在场的人无不惊愕,都对着李修一家三口连连摇头,步练禹也扯下盖头站到自家亲人身边,
“一派胡言!”二夫人朝周瑜怒道,“周将军,即便你手握重兵,也不能混淆视听颠倒是非黑白,李员外是我们大哥,置儿是我侄女,还有施大人更是与我李家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害他?”
“问得好,乡亲们,亲情血浓于水不假,可要是在利益面前却一文不值。李员外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天下,而你二房的生意却寥寥无几。为了霸占李员外的家产,你们狠心纵火将其烧死,并且嫁祸给置儿,这样一来,你们便可顺理成章得到李员外手里的生意。”
百姓们都议论纷纷,大家纷纷点头,觉得周将军所言极是。
“荒唐!”李修站出来道,“那施大人呢?施大人可与我家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县衙杀人灭口呢?”
“那就要从你返回庐江舒县为置儿喊冤说起了。”周瑜示意手下将一卷竹简展开举到大家跟前,他接着道,“这是施大人生前所留下的案卷,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李修表面上为置儿喊冤,实际上是为了告诉施大人置儿早与李员外不合,是有杀人动机的。还有,李御曾经想花重金贿赂施大人,施大人是一位廉洁奉公的清官,自然不吃这一套,便训斥了李御一番。我想应该是施大人察觉了什么,李修一家才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李御和李修不再多言,二夫人却依旧强词夺理:“证据呢?国有国法,周公瑾,现在虽然时局动荡,但大汉朝廷仍在,你没有证据能奈我何?还有......”她指着周瑜,抬高了语调,“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当年因为周公瑾退婚,才害我家置儿投湖自尽。现如今又来陷害于我们,为的只怕是我们兄长的财产。”
周瑜朝外挥了挥手,小桑和老管家便走了进来。李御见到小桑尚在人间惊愕地攥着母亲的衣袖,小桑把李御干的恶事悉数交代出来,还说李御肚脐眼上有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红痣,如果乡亲们不信,可当堂查验。而那位老管家交代,二夫人那晚确实是指使他人纵火,不慎被他偷偷撞见,原本他打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戕害了那么多人命,害得他日日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哪怕所有人都指责他叛主,他也要将二夫人的恶行公诸于众。
周瑜派士兵将他们三人押了下去。乡亲们纷纷赞叹他英明神武为李员外和施大人满门报了血海深仇。
步练禹惊魂未定地返回家中,将事情的首尾告诉了哥哥。步练傅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县衙,喊着要见周公瑾。当步练傅走入了县衙正堂,看着县衙香案上供奉着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爱妻李置之灵位”,步练傅疾步过去,摸了摸牌位,似笑非笑道:“爱妻,周公瑾,你不配用这两个字。”他忽然青筋暴起,拽着周瑜的领口,怒道:“你知道吗?置儿在大牢最后的日子用石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写你的名字。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何处?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何过人之处,能得她如此青睐,周瑜,即便你为她报了仇,也抵不上她对你的情分。”
一遍又一遍写他的名字?周瑜诧异地凝视着步练傅,他爱李置是因为他们相处了半年日久生情。可对于李置而言,他就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何要对他有如此深厚浓郁的情分?
“步兄,我愧对于她,是我负了置儿。”他真诚地望着步练傅,一颗颗泪珠从脸颊上滑落,他跪在牌位前,“我周公瑾在此立誓,李置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今生今世绝不再娶。”
步练傅颤抖地松开了手,一边走向那个牌位,一边欣喜道:“置儿,你听到了么?你已经是周公瑾的妻子了,他终于回来娶你了。你在天之灵安息吧!”然后用命令的口吻对公瑾道,“你必须给置儿一个盛大的婚礼,所有礼数一概不能少!”
三日后,庐江舒县周家举行了一场庞大的婚礼。新郎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周公瑾,而新娘却是一块冰冷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