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您睡了么?”李置在门外小声道,公瑾打开门,将她迎入屋内。
她竟然只穿了一件寝衣就走进来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无疑,公瑾坐下后连忙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尴尬道:“小姐,你不冷吗?”
“不冷啊!六月的天气。”李置随意回道,见他还不扭过头,顿时恍然大悟,起身拿起架子上的斗笠披在身上,失误失误,竟然忘了现在是东汉,女孩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穿成这样,成何体统,她接着道:“老伯,我父亲答允您在我家做工,以后您不用再在外面风餐露宿地讨生活。”
周瑜这才尴尬地缓缓回过头,他面前的女子略施粉黛,头发披散在肩头,灰色的寝衣和棕色的斗笠衬托出她那特殊的气质。美倒是不美,但有种男子身上的坚毅果断之气。
“多谢您的好意,但老朽学识浅鄙,实在没什么能教授小姐的。”
“您无需多虑,置儿看得出,您是博学鸿儒之人,只需留下教我读书习字即可!”说罢,她随即坐到案前,拿起毛笔歪歪斜斜地在竹简上写了一行字,然后举到公瑾面前,委屈道,“老伯,您看我这狗爬字,请您教教我吧!否则我还不知道要被退婚多少次呢?难怪人家周瑜看不上我,人家长得俊美,又擅长音律,而我却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
“哦?你见过周家公子?”周瑜狐疑道,用指尖来回搓着额下的假胡须。
李置一脸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只是听闻而已。周公瑾美姿容,善音律,我倒是很想见。可父亲告诉我,周家二老去世后,周瑜亲自登门退了婚之后就不知所踪,至今杳无音讯。哎,到底是我没福气。”
周瑜心情越来越动荡,他这个未婚妻子到底跟旁的女子不同,直率坦诚,竟然跟一个陌生老伯谈心。他心中仍有疑虑,这位李小姐和相传的李小姐的文化程度相差甚远。单看她写的那几行字,恐怕只有她自己看得懂。
“老朽答应你!只不过老朽还有要事,半年后必须离开!”周瑜道,这个决定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他辜负了李小姐,他一定要在半年之内将李小姐调教成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帮她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了了这桩夙愿,他才能心无旁骛地与伯符纵横天下,共创大业。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老伯!”李置高兴地忘乎所以,竟然给了周瑜一个大大的拥抱。当周瑜宽阔的胸膛碰到李置丰满的胸部时,他居然愣住了,而且还很享受这样的触感。他的身体微颤,李置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离开了屋子。周瑜仍傻傻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洒脱的背影,不禁感叹,真是个狂野的女子啊!
半年转瞬即逝,李置在周瑜的教导下终于成为了一个有知识的学霸。字体也工整了许多,有时候他们去郊外骑骑马,有时候坐在一起品评当世大家的文章。周瑜这半年很谨慎,化妆细致入微,生怕李置看穿了他的身份,那样多尴尬。他昨天托人打探到,孙策现在在袁术麾下,他要去找他。正好与李置约定的半年之期已到,他该离开了。前不久,李员外又给李置寻了一门亲,也是舒县大户,步老板家里的大公子步练傅,步老板也是做药材生意的与李置家门当户对。
李置有了好归宿,周瑜原以为他会高兴。实际上他不仅不高兴,心里还非常失落。他见了那肥头大耳的步公子就浑身不自在,甚是见他对李置如饥似渴的样子,就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他非常怀疑,难道真有日久生情这一回事儿,他爱上李置了。
半年之期已到,李置心知肚明,她不能再强留老伯了。她便吩咐厨房做一些好菜,就当给老伯践行。席间她给周瑜斟满一杯酒,恭敬道:“老伯,谢谢您这半载对置儿的悉心教导,置儿祝老伯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置儿这么说就见外了,老朽本来该看你嫁入步家,只是老伯确有要事,不得不离开,还请置儿谅解!”周瑜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眼睛泛着红晕,似有心事。
半年来,李置已经将东汉末年的礼仪学了个十足,为显端庄,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她不再把碍事的宽袖绑在胳膊上,她端起了酒杯。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这才饮酒。东汉末年的白酒十分淡,古代的酿酒技术不发达,酒精度数均为十度左右,这也解释了他们这里的人喝酒都是以坛为单位。若是换成现代的高度白酒,两小瓶就把关羽张飞喝趴下了。
“谁说我要嫁给步公子?”李置放下酒杯挑眉道,“他那样平庸的土豪,我才不要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