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闹着好玩呢。”云浠想给他们解围。
“咦~我可听不下去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的毡房呢?我要超大的。”云川咧着嘴抱着胳膊故意说道。
“带他们去吧,这是我的贵宾,带他们去我们最好的毡房休息。”盛泽对身旁的护卫说道,又转身对云川几人叮嘱道:“你们休息一个时辰,我就派人叫醒你们,我在中央的草场等大家。”说完护卫便领着五人去待客的毡房了。
云川和云浠刚收拾完行李,正准备小憩一会,盛泽却掀帘走了进来。云浠也趁机开起了玩笑:“我是不是得出去,给你们腾个地?”
“我看可以啊!”盛泽嬉皮笑脸的答道。
“云浠,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你知道我在外面等盛泽小王爷眼里,根本就不算个女的。”云川扯住了云浠。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像女人。你今晚倒可以好好学习学习,我这次挑选的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舞姬,有的柔情似水,有的热情奔放,你只要学上一点皮毛,激活你身上一丁点女性的特征,定能让你立刻变得风情万种,明媚动人。”盛泽在一旁眉飞色舞的描述着。
云川白了盛泽一眼,云浠在一旁笑了起来:“都说草原上的盛泽小王爷是最风流倜傥,潇洒多情的,所到之处,定能席卷一片芳心。此话真是不假啊,要不然怎么一等一的舞姬不去云石大会投怀送抱,都跑你这里来了。”
“本来我就打算找你们来玩的,我今天一大早就派人给你送信去了呢。没想到,信使没回来,你自己就跑来了。我这几天安排了丰富的表演,今晚是歌舞,明天是格斗,后天是赛马,再往后就是打猎,还有斗酒。怎么样?我这可比云石大会还要热闹吧”盛泽兴高采烈的讲着自己的安排。
“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去云石大会凑热闹嘛?拐弯抹角的有意思嘛?”云川一语点破。盛泽看着她笑而不语。
“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想亲眼去看看把全天下的名人义士都吸引过来的石头长什么样。”云川想了下接着说,“虽然我看到那些族群啊部落的首领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虚情假意也很烦,但这么大的盛事我没有道理不去看下热闹啊,说不定还能结交很多江湖名士呢。歌舞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盛泽一发话,哪个舞姬不立马赶过来。”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族群之间的宴会吗?我是怕你去了之后索然无味。”盛泽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特别不想让我去呀。”云川觉得盛泽话中有话。
“非常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的表演上面,着实可惜。”盛泽说道。
“你是担心你陪我们去了之后,会被你哥哥严加管束,绑在身边没有自由对不对?这样吧,我跟哈达可汗说,这几天我来管你,你跟着我不就得了,反正我父王是不会管束我的。”云川笑着说道。她认为盛泽之所以不愿意去云石大会,大多是不想浪费哈达可汗不在身边管教的大好时光。
盛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句“看来今晚得不醉不归了”看了云浠一眼,便掀帘出去了。云浠看到盛泽的眼神,结合之前盛泽的百般劝阻,感觉似乎盛泽有事要对她说,便找了个借口,让云川先歇息,自己跟了出去。
果然,盛泽在毡房外的不远处等着云浠出来。
“盛泽小王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云浠问道。
“嗯,听说威顿可汗正在寻找宝藏,有一统草原攻打淍朝之心。”盛泽眼神黯道地说道。
“啊?可汗从来就是主和不主战。”云浠诧异地问道。
“天下大势,‘和’与‘战’都是视形势来定,哪有什么‘从来’这一说?淍朝是中原的霸主,一直就对我们草原民族虎视眈眈。我们游牧民族资源匮乏,不南进也无法发展。大家都是为了各自利益寻求短暂的平衡,以求获得更多的主动权。突桑目前是草原上最强大的民族,这次云石大会表面上是一场观看奇石的聚会,其实是突桑借此机会,与西禹、黄卑、夏夷的一次联盟大会,其联盟的目的,可想而知。”盛泽看着西边的一轮落日,声音低沉地说道。已近黄昏,一轮火红的落日正被地平线吞没,残留的余晖正慢慢淡去,夜幕已悄然降临。
“那为何还有淍朝介入?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原来形势的变化正如云浠所料,难道八年的平静生活真的要被打破了?
“嗯,没错。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做的越盛大、越浮夸,就显得越真实、越没有私心。”盛泽说道。
“那说不定真的是没有私心呢?”云浠心里还有最后一丝期望,希望这里真的还是一片没有私心和欲望的净土。
“被派去接淍朝使者的人已经被杀,而且原定明日就到云石大会的淍朝使者,估计还要三日才能达到。这些都是巧合吗?”盛泽说道。
“三日?那就是云石大会开始后才能到?”云浠惊讶地问道,原来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是的,如果说联盟都是我的推测,结合现在的形势,这一切都将是事实。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云川去参加云石大会的原因。如果不能阻止,就不要参与吧。虽然身为战斗民族,但我们都是那么厌恶战争和杀戮。”盛泽说此话时,一改往日放荡不羁的性格,表情变的平淡。
“估计已经劝不住了,可能云川对此已有察觉。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突桑士兵,就是被派去给淍朝使者引路的。而且在边城,我们还也亲眼看到了淍朝使者被杀害。这一切让我们不得不转道去云石大会一探究竟。”云浠说出了一路的遭遇,气氛变的复杂而沉重,“再说,你也知道云川的性子,就算撞上南墙,她也会求个明白,何况这事还与她的父王有关系。”
“那来的这三个中原人到底跟你们什么关系?”盛泽盯着云浠的眼睛问道。
云浠沉默不语。
“你们必须告诉我。你们竟然知道了云石大会的隐情,那你们也该知道带三个来路不明的中原人前去,或许也会有危险?”盛泽追问道。
“他们是,是我以前的朋友。但他们还没有认出我,我也不想让他们认出来。”云浠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深知盛泽的为人,表面不羁,但确是个热心肠,只要他认为是志同道合之人,就愿意为其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对于这样难得的朋友,她无法欺瞒,但考虑到宇文瀚的身份,她又无法全部相告。云浠说完,心怀歉意,仰着头看着远方,就像希望从灰色的云朵中看到答案一样。
天色还没黑下来,但北极星已经开始闪烁,一轮浅白的月亮也从东边升起。因为云川的关系,盛泽在八年前就认识了云浠,云浠被称为云川远房的表妹,在中原以前也是富贵人员,但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跟着叔叔投奔到这里,他的叔叔仁言现是突桑有名的医师。
“我不希望云川有危险。”盛泽说此话时,心里泛起了涟漪,就好像有一阵风划过心底一样,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急于要抚平心里的荡漾一样,“我们一起长大,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这事怎么发展,到底与突桑有无关系,我都要保护她的安全。”
“他们都是豁达之人,光明磊落,不会对云川有危险的。”云浠坚定的说道,“我保证。”
“你知道这次为何叫‘云石大会’吗?‘石’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云呢?”盛泽仰望着长空,貌似自语道,“我是真不愿意她前去。”
“‘云’指的什么?”云浠细声问道。
“罢了,云川去不去,其实结果都一样,只是早晚的区别而已。或许以她的性子,与其被告知,还不如早知道,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盛泽摇摇头,深叹一口气,眼神又慢慢明亮起来,背过身朝自己的毡房走去,说道:“你去休息一下吧,一会我派人来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