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呆在书塾中，看着门前快速经过的一队巡逻士兵，一边安抚着城中百姓，一边还要为之前发生在不远处小巷子里的大战善后。

先前被称作卞老先生的教书先生正在为学塾里的最后一名学生传道授业，少年从来只在墙外听着学塾里的先生讲学，坐在课桌后面看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先生，多少有些局促不安，书上的文字能看到眼里的便屈指可数了。卞老脸色一沉，十分严厉的要他伸出手来，结果他刚刚抽出腰间的戒尺，准备略施薄惩的时候，窗外却突然响起一声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进了墙壁里，之后的打斗声更是不曾间断过，期间还伴随着两声惨叫，不过一会会儿的时间，隔壁巷子的打斗声便停止了。

卞老带着少年走出书塾的大门来到那处并不远的巷道一看，两边的墙壁竟然已经千疮百孔，还有不少地方倒塌下去的。

一些个院子的主人愁眉苦脸的走出门来，想要修缮这些围墙，便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花费，对于他们这些不住在贫民窟也不属于上流人士的平头百姓，这点花费便很有可能是接下来几天的饭钱，或者一个月的工钱，任谁都会觉得心烦意乱。

事实上卞老也住在这条街上，他看着自己那已经毁去一大半的仿佛，顿时跳脚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夫的藏书！老夫的午饭！”说着他便想要朝那边冲过去，可偏偏他家门口躺着一具断成两截的尸体，身上还穿着红色劲装头戴红色鬼面，十几名兵卒围在那里，将所有试图上前的人都一把推开。

卞老身为此地的主人，却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

少年望向不复君子姿态的老人，竟撸起袖子指着那看上去像个头头的中年军官破口大骂道：“来来来！你再推我一下试试！老夫现在就躺在地上，任你们城主大人来了，都得给老夫赔钱，怎么如今你们这些家伙越来越嚣张跋扈了，老夫回自己家还不允许了？打算强抢民宅吗？”卞老的暴脾气在这一片也算是极为有名的，几个与他熟识的人赶忙上来阻拦，他们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一群并非城中守卫，而是城主的私军，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动用私军来处理这件事情，但是此时老人动口骂人很有可能会出事情，因为他们已经发现那军官握着剑鞘的手开始暴起青筋，显然是没意识到自己会被一个老人指着鼻子骂，一时间有些怒火中烧。

老人看到他那一副要动手的样子，非但没有认怂，竟然猛地挣脱开身边人的手，一把跳到那军官面前，伸出手点他的额头道：“尊老敬贤你知不知道，你还想跟老夫动手？你要是敢出鞘一寸，我就敢直接拿笔戳烂你的手指你信不信？”这下那中年军官如何都不能忍了，本来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这突然被人盯着脑袋威胁，换谁都会生气，老人却像是瞧不见他的反应一般，后退半步，然后指了指他的屋子，因为房屋倒塌的缘故，有不少残破的书页从中飞了出来，然后被风吹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道：“我院子里还有上百本先贤书籍，若是它们中有一本损坏了，我就拿你是问。”原来老人是为了保护书籍，才会如此冲动。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粗鄙的武夫，对方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老人的心情，反倒是越发的烦躁起来，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拔剑出鞘，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便也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