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看了天空有多久，阳光将凤凌霄的眼睛都是已经刺的有一点痛了，他眨了眨眼睛，但是却是没有分泌出来任何的东西。

或许他的泪，早在当年出凤鸣族的时候，便是全部流干了吧。

凤凌霄自嘲着想了一句，然后终于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靠着的墓碑上。

“父亲。”这两个字刚刚一出口，凤凌霄便是觉得有一些熟悉，但是更多的，却是陌生，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

他看着墓碑，然后默默看了半天，然后才是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你吧，不然的话，我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的看着你啊。”

顿了顿，然后凤凌霄才是继续说道，“但是为什么呢？在听见你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虽然震惊，但是却是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

“曾经也曾养育过我的你啊，居然就这么去世了。”

凤凌霄看着墓碑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朱红色的字体一笔一划的镌刻在墓碑上，那么鲜红，那么刺眼，但是凤凌霄现在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恨大长老他们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心中设想过，自己会在外面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然后等自己再一次回到凤鸣族的时候，一定会让他们这些当年差点烧死自己的人后悔。

但是最终呢？他的确是可以算的上是成为了江湖上最为驻足轻重的人了，但是那又如何，凤凌霄发现，当他再一次跨足这片土地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没有当年心中的那么恨了。

甚至是在现在看着大长老的墓碑的时候，凤凌霄不由的在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恨，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报复凤家，报复他的父亲吗？但是现在看着自己父亲的墓碑，远处还有自己当年最崇拜的哥哥的墓碑，凤凌霄却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人活着不过百年，死后谁不是一抔黄土，他带着仇恨离开了自己从小生长的故乡，那么多年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父亲一面，凤凌霄现在突然回想起来，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是连自己的父亲的容貌，都是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父亲，你说，我这么多年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毕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亲生父亲，凤凌霄却是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是没有见到过，脑海中模糊的记忆，甚至只是停留在他当年差点被火烧死的时候，父亲那懦弱的背影。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或许是恨着的吧，毕竟因为这个凤家，凤凌霄差点便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在外面的这么些年以来，自己真的还对凤鸣族有恨吗？想到这个问题，就连凤凌霄自己，都是不由的茫然了。

或许是有的吧，但是在胡蝶梦背叛了他之后，凤凌霄或许从那个时候便是开始，与其说是在恨着他们，倒不如说是他已经彻底的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吧。

所以从此喜怒无常的鬼医，才会立下一条要“一命换一命”的说法，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凤凌霄才是真正的看尽了人生百态，有多少的人自认为可以用钱让他出手救人，但是却是活生生的止步在了这条规矩上面。

凤凌霄一直笑看这世间的各种面貌，俗话说，这些东西看的多了，自己也是会产生一种沧桑感的，所以最后呈现给世人的，便是如今的这幅鬼医的样貌了。

但是又有谁知道呢？真正的鬼医，才是不惑之年。

后来他遇上了书离歌他们，因为当年黑衣男子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凤凌霄便是出手救下了市安烟和书离歌他们两人，但是他怎么都是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居然会因为他们，导致自己又重新的踏入了这片土地，不止如此。

想到这里，凤凌霄又仔细的看着墓碑，然后缓缓的伸出了手去抚摸上面的字。

“虽然不是我杀的你，但是你和哥哥也是因我而死，或许，我真的像三长老当年所说的那个样子，是个祸害吧。”

凤凌霄自嘲的笑了起来，但是那抹笑容，满满都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