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件?”忘川反应慢了半拍。
“就是城南大哥一掷千金买簪子那事儿!”時謶咂舌道,“那可是一百五十两银子的簪子诶,虽说城南大哥后来只花了八十两吧。可八十两银子也得,也得让我不多花一文钱地攒上四年嘞。”绣坊给绣娘的待遇是极好的,包吃包住。每月还发给二等绣娘一两半银子的工钱,一等绣娘则发二两银子。
忘川听着也感慨万千,忍不住嘟哝:“是啊,我都没想到城南能干出那种事。活脱脱一个……败家子。”
時謶也赞成地点点头,不过转而又故意问:“忘川姐,你说,他买那个簪子是给谁的呢?”
忘川没来由地脸一红:“我,我哪儿知道啊。”
“我看哪,他就是买来送给你的。”時謶睁大眼睛,挑高眉头,戏谑着,“兴许明天一早,他就捧着簪子来了,然后把簪子送给你,再深情地说一声‘川儿,我心悦你’。是不是啊?忘川姐姐?”
忘川造了个大红脸,声如蚊鸣:“净,净瞎说。你真是,坏,坏透了。”
“噢~忘川姐脸红咯,害臊咯。”時謶嬉皮笑脸地逗她。
忘川恼羞成怒,放了手上的活计,作势要打她。
時謶赶紧求饶,装得可怜兮兮:“姐姐饶命,姐姐饶命,手下留情啊。”
“哼,”忘川别过身做活,不去理她。
時謶却显出那份调皮劲儿来,又不怕死地问:“忘川姐,这么说,你之前就是在想城南大哥和那支簪子咯,还想得那么入神,那么痴。咦,那话怎么说来着?叫‘一掷千金为红颜’,虽说败家了点儿,可像城南这样的男人真少见呢,尤其是还长得有点俊。哎呀,话说,我之前是不是不小心打断了你呀?”
“你!時謶,这活你自己做吧,我要去睡了。”忘川羞愤难当,丢开布条绣绷,进内间,睡觉去了。
留下時謶在原地苦苦呼唤:“别呀,忘川姐,这还有一小半儿没弄完呢。你不能有情人忘姐妹,有城南忘時謶呀。”
结果忘川反而越走越快,把時謶独自丢在了外间。
进到内间,忘川端着脸盆洗漱,看见盆中自己满脸通红,眼角含春,羞涩难耐的模样,她忍不住想起城南,再想到时謶的话。她更是有些不知如何自处,遂匆匆上床躺着。
没过一会儿,時謶进了来:“忘川姐,生气了?”
忘川本也没留多少活给她,知道这人嘴溜心不坏,就是爱逗她:“没有,不理你个坏家伙。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做活呢。”
時謶听完,知道忘川没怪她,笑嘻嘻地去洗漱了。
忘川躺在床上,又忍不住想起很多很多事,心思缠绵而纠结。
直到時謶收拾好,熄灯上床,忘川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她可不想時謶再缠着她问来说去,那样的话今晚就别睡了。
熄了灯,忘川闭着眼睛,想到坊间的流言,胸口有些沉闷,又想起城南、簪子,便觉得期待向往。如此,整颗心忽高忽低的,她不知不觉地睡去。
八月十一,阴雨连绵,远道客来。
婉璇昨夜睡得不稳,今晨又早早起来。许是体质缘故,她只是有些憔悴,黑眼圈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