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感到烦躁不安,他刚刚才从糖小糖口中知道,街坊邻居都是这样看待他,看待婉璇,看待他们的。
他自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但他一直如珠似宝疼惜的妹妹被他们那样诋毁,他很难过。而且,明知不对,他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窃喜。如此纠结来去,他心里越发难受,连带着怀中的簪盒也有了羞耻的灼热感。
“嗯。”城南低低地应了一声,再就半天无话。
婉璇觉得哥哥有些不对劲,正想着是不是糖小糖惹恼了他,忽又听他哥犹豫地说道:“璇儿,你,”
“嗯?怎么了?”璇儿反问。
“你是不是想嫁人了?”城南踌躇道,两手不知所措地搓着,心头提着一口气。
婉璇一听,心想,果然是这事惹得哥哥不悦,赶紧回答:“没,我不想嫁人。我就想待在酒坊里,好好陪着哥哥。”她越说越小声,没来由地红了脸。
城南听完这话,心头一松,上前一步勾住婉璇,把她像个娃儿似的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
“璇儿,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城南深吸口气,语调恢复正常。
婉璇偏过头害羞地笑笑,城南顺势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即放开她,走出厨房。
徒留婉璇抚着被他吻过的地方,定定出神。
夜凉如水,月上梢头,空气静悄悄的。
城南端坐在房中,捧着簪盒,托着下巴,苦恼万分。
今日他买完簪子去城西找灵大胖时,两人又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胖儿,簪子买完啦!你看。”城南炫宝似的打开簪盒给他看,却不让他碰,“诶诶,注意啊,只可远观不可近触!”
灵大胖看了一眼,不免咂舌:“哎哟我滴乖乖,这可得花你不少银子吧?”他凑近一点,又仔细看了看:“哎哟哎哟,亲娘诶,我滴乖乖,这是点翠首饰吧!还有这花芯儿,是血砗磲吧?兄弟,你该不会连棺材本儿都用上了吧。”这灵大胖还是个识货的!
城南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那倒没有,‘老婆本’倒是用上了。”
“兄弟啊,你行,真舍得下银子宠女人。”灵大胖或捧或贬地竖起大拇指,“你别说价钱,让我猜猜,这簪子,得有一百两吧?”
城南笑笑,摇头。
“那,一百零五两?”小灵胖子估计这簪子的价钱只高不低,遂往上加了五两,却见城南再次摇头。
“那一百一十五两?”小灵胖子试探着加了十两。
城南还是摇头。
灵大胖吞吞口水,认栽了:“城南,我不猜了,你直说吧。”
城南比着手势:“一百五十两。”灵大胖目瞪口呆,他又接着说:“不过,老板收了我八十两。”
灵大胖表情呆滞,半天缓过劲儿来:“什么玩意儿?怎么就收了你八十两?你赶紧给兄弟讲讲。”
城南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灵大胖听得一愣一愣地,终了,说了句:“兄弟,我服,你为了她可真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