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楼。
茜彤仰望此楼,屋檐成八角状,对应八个方位,高高飞起的檐头上分别铸着一只石狮子。
她想起秀容曾经殒命于此,如今皇甫俊卿等人又被关在这里,不由平添出一分说不清的阴冷之感。
在一名羽林军的引领下,茜彤来到了关押皇甫俊卿的牢房。
只见牢房的门窗紧闭,还在外面用了铁条加固,如同一个钢铁做的笼子。
带路的羽林军低声吩咐门口的守卫将房门打开。
随着房门的开启,茜彤一眼瞧见了正席地而坐的皇甫俊卿,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锁着。
“茜彤,你...怎么会来这里?”皇甫俊卿看到突然出现的姒茜彤有些惊愕,顿时站起身。
茜彤定睛打量着皇甫俊卿的形容,发髻松散,人也似乎清减了不少,下巴上长满青色的胡渣,往日的风采全然不再,不免生出几分心疼,“皇甫哥哥,你受苦了......”。
这时,带路的羽林军提醒茜彤道,“乐正将军说了,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希望姒小姐长话短说。”说罢,房门便在姒茜彤的身后关上了。
“茜彤,昭王早有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你又是如何得以进来的?莫非是王上改变了心意?”皇甫俊卿眼里闪过一丝期待,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茜彤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昭王的旨意,我是用了王后御赐的版主,加上乐正将军的帮忙,才得以进来的。”
“原来如此......“皇甫俊卿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态,“话说回来,牢房污秽,你一个女儿家,终究不该来......”
今时今日,皇甫哥哥自己都深陷囹圄,但他对待她仍然那么温柔,还是那般为她着想,这让她鼻子不由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皇甫俊卿的怀里,泪水如断了串的珠子般滴落下来。让皇甫俊卿的心也软了,本想要伸手去拥抱下她,却还是碍于礼法,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下她的头。
孔维岳见状,只觉得他二人情深意浓,自己反而像是个多余的人,不由咳嗽了几声,好打断他们二人。
茜彤这才留意到孔维岳,不由红了耳根,从皇甫俊卿的怀里起来,不好意思地对孔维岳说道,“孔公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孔维岳微笑道,“不碍事,先前姒小姐帮我当众洗清了嫌疑,我还没有当面谢过你呢。”说吧,便对着茜彤深深地拜了一拜,手上的铁链因拖动而叮咣作响。
茜彤更加觉得手足无措,“孔公子,如此大礼我受不起的。”说着便要上前去阻止他,正在这时,孔维岳突然飞快的压低了声音在茜彤耳畔说了一句话。
茜彤闻言一怔,孔维岳却神情自若,眼神却朝着紧闭的房门努了努,示意隔墙有耳。
茜彤强自稳定了心绪,组织语言道,“皇甫哥哥,孔公子,今天能看到你们真的太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相信,待到昭王查明真相,定然会让你们二人平安归来的。”
皇甫俊卿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若是让昭王得知,对你反而不好。”
茜彤一步一回地离开牢房,直到房门再次重新关上,再也看不到皇甫俊卿为止。
谪仙楼外,意料之中的,乐正骁正等在门外。
“姒小姐,末将有一事想要请教,还请小姐随末将移步他处一叙。”
茜彤便跟随乐正骁来到一个安静的屋子里。
只听乐正骁问道,“两位公子可还安好?”
茜彤点了点头。
乐正骁环顾左右,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末将十分同情两位公子,我这里到有个法子能够救二人。”
茜彤道,“将军有何计策,不妨说出来。”
乐正骁说道,“如今,昭王如今猜疑皇甫家和孔家联手谋反,若是皇甫将军和孔太常能亲自来行宫请罪,禀明忠心,昭王也许反而会网开一面,放过两位公子。”
茜彤想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这个计策不妥,昭王已经下令将皇甫哥哥和孔公子十日后问斩,皇甫将军和孔太常若是来负荆请罪,那就等于承认了罪行,皇甫哥哥和孔公子一样难以逃脱刑罚。”
乐正骁叹了一口气,“那末将也就无计可施了。”
茜彤这时又道,“对了,乐正将军,昨夜您将廷尉大人的侍从秦锦堂收押起来后,可曾审问出什么?”
乐正骁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说道,“我昨夜将他收押不过是权宜之计,此人毕竟是廷尉大人的侍从,我也不好动用大刑,不过姒小姐放心,此人我必定会严加审讯。”
茜彤听后不免有些失望,若是秦锦堂不肯开口指认白未晞的罪行,那就没有人能够证明皇甫俊卿没有参与谋反了。
乐正骁刚目送茜彤离开后没多久,谪仙楼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都给我通通让开!”
“昭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探视!”
“放肆,你们这些奴才,连公主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乐正骁抬眸望去,只见谪仙楼的门口,文琦公主头戴斗笠,以轻纱覆面,袭一身淡粉色长衫,裹着白色貂绒大衣,亭亭立于门前。而她身边的宫女,正在跟谪仙楼的守卫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