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边。
“尽管你说的很有道理……咳咳,但我还是要说,这些……咳咳……都是你的推测。”风如雁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些大部分是我的推测,因此有些事我要向你问个明白。你杀害李嬷嬷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而你既然已经得手,为何不早点逃出宫去,为何还要返回暖烟阁?”茜彤说道。
“你问的这些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片刻后,茜彤率先打破沉默。
“现如今你身负重伤,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便大声呼喊将乐正将军的人引来,任凭你武功再了得,恐怕也插翅难逃了。”茜彤说道,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严肃和戒备,姒王后赠与她的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隐秘的光泽。
“有你在…咳咳…在我手里,我……一点也不怕。”风如雁因为疼痛已经无法再完整地说出一句哪怕是带有威胁意味的话来了。但他的一双如女子般漂亮的眼睛仍饱含着笑意地望着茜彤。即使他深受重伤,性命系于茜彤一念之间,似乎也浑然不觉紧张和害怕。
“你想过没有,你居心叵测地潜入行宫行刺了公主身边的嬷嬷,万一被抓是会牵连到元熙的。”茜彤劝说道,她知道风如雁和姒元熙的感情一向深厚。
风如雁冷笑了一声,“我从太尉府被逐出已有些时日,即使是查到了我的身上,也断然不会和元熙扯上半分关系了。”
茜彤有些讶异,显然风如雁是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责怪他连累了元熙。
“对了,上次我在街上碰到你,你也是深受重伤,后来你又去了哪里?”茜彤想起了当时救下风如雁的场景,她好不容易救下了风如雁,风如雁却趁她出门寻马车的时候不告而别。她隐隐觉得,风如雁后来投靠的人必然也是这次让他入宫行刺的幕后指使。
风如雁缓缓摇了摇头,“我说过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打探的为好。”
“既然茜彤小姐问你,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问吧。”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声,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速地出现在二人面前,正是珮玲。她的突然出现,让二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只见珮玲的左手臂上缠着好几道极细的银线,软如水,利如剑,她的眼神不再似先前那般谦卑,反而狠厉地让人有些害怕。风如雁下意识地将茜彤护在身后。
“是你?!”茜彤打量着珮玲左手臂上的银线,联想到李嬷嬷头颈处的伤口,她同时想起了秀容的的致命伤口,凶手也是一个左撇子。
“没错,是我。茜彤小姐,此人甚为危险,还请您让开一旁,奴才定当场将他拿下。”
茜彤还未做出反应,便感到被一阵柔和的掌风轻轻推向一侧的枯井旁。
珮玲见到此状,左手一扬,立时便有五道银丝裹挟着迅疾的风声,如同张开的五个虎爪般,朝着另一侧的风如雁扑去。
风如雁没有后退一步,反而迎着银丝,眼看银丝快要触及他之时,他一个灵巧地侧翻,避开了银丝,同时将全身的力气运到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珮玲的咽喉方向飞出了一枚流星镖。
珮玲似乎并没有料到风如雁会如此,忙挥舞手中的银线进行格挡。但是流星镖直接割断了珮玲的银线,擦着珮玲咽喉旁一寸的位置飞过,并未伤到她。
珮玲正要长舒一口气,定睛一瞧,眼前哪还有风如雁和茜彤的影子,只有一口孤零零的枯井。
珮玲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枯井的井口走去,当她正要探头朝里查看之时,这时又从井口里飞出了第二枚流星镖,将珮玲的左侧脸颊划出了一道血痕。
女孩子都对自己的容貌十分爱惜,美貌的女子更是如此。珮玲不由心中火起,她想定然不能留下风如雁活口,于是将眼神落在了枯井旁的一堆废弃的石头上,其中最大的一块约有半个磨盘大小。
她的左手再次扬起,剩下的银线便极速地飞出,如毒蛇般缠绕上那块最大的石头,接着又带着那块石头飞向了井口。
井底。
茜彤并没有被珮玲抛下的巨石砸伤,因为她的身体紧贴着井壁,而风如雁则用身体帮她挡住了下落的石头,巨石碰撞在井壁上,溅起碎裂的石片,如最坚硬的暗器,砸在了风如雁的头上。
立时便有鲜血从风如雁的前额上滑下,他却忍着,不吭一声。
不待茜彤发出一声惊呼,第二块岩石便跟着下落,接着是第三块、第四块……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落下,眼看两人就要葬身于此。
慌乱中,茜彤突然听到身后的井壁发出一声“咯吱”的齿轮运转的响声,接着她所倚靠的井壁便向后翻转,两人便一齐拥着,跌入了身后的黑暗。
随着最后的一块岩石发出的沉闷的响声过后,井底再无声息。
终于停下手来的珮玲突然有些后怕,她想到茜彤可能也被风如雁带到了井底。当时一时怒起,尚未仔细考虑过后果,眼下,茜彤极有可能受了重伤,甚至葬身井底。
但是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珮玲狠了狠心,又接连将数块碎石抛入井底,彻底将井口封死。
待她做完这一切,突然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同时一个男子高声喊道,“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