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俊卿救下姒茜彤后,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自称自己是一个路过的江湖侠客,听闻霖汀郡灾情严重,便过来帮忙运送粮食。
一路上,民众们提起县令姒容景多有夸赞之声,从先前植树固土,挖渠泄洪,到如今的分粥安民,固堤戍坝,一桩桩事情,让皇甫俊卿对这个糊涂县令大为改观。途中,茜彤还绘声绘色的讲了她当日断案的神勇,让皇甫俊卿笑的欢畅,一扫几日的阴霾。
但皇甫俊卿心中还是有个疑问,是谁让霖汀郡的池柳一夜尽毁,沟渠堵塞?
江岸边,浑浊的江水混杂着雨水,化作白色的巨浪狠狠的撞向岸边的堤岸,似乎不消片刻变能撞出个洞来。姒容景眼看江水涨势迅猛,加固堤岸远远来不及。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这时,身边突然来人报说,茜彤随着运送粮食的车辆来了。
一提到茜彤,他不由眉头深皱,女儿怎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他走向停放粮食处,一眼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披着蓑衣的瘦小身影,心里一疼,正准备斥责她的时候,却发现茜彤身边中站着个眼生的村夫。霖汀郡中人口他皆烂熟于心,虽不能过目不忘,但也瞧得出来不是本地人士。他立即有些紧觉,“你是何人?为何随着茜彤前来?”
皇甫俊卿欠身拱手行礼,禀道“草民乃一介莽夫尔,云游至此地,听闻县令大人衣不解带治理水患,深受感动,愿效绵薄之力。”茜彤忙说,“爹爹,路上我遇到危险,是这位哥哥救了我。”
姒容景原有疑惑,听茜彤一说暂时消去,水患带来的忧愁再次压上心头,他没有过多追究皇甫俊卿的身份。
皇甫俊卿眼见尽管官民们不舍昼夜的加固堤坝,但江水上涨的速度实在骇人,似乎用不到两个时辰就会决堤而出,加上县令姒容景一筹莫展,他就明白眼前是怎样的困境。
皇甫俊卿上前再次作揖,询问道“大人,眼见江水将决堤,远非人力所能阻,不知该如何呢?”
姒容景叹息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方法,但是……”
“但是如何?”
“少侠请看,霖汀郡靠山,澹台郡临海不过三十里,两郡隔江相望,今澹台郡县令早已下令农户撤离江边田地,并在上游加固堤坝,而霖汀郡后来加固的堤坝根本无法阻断洪水,江水一旦决堤,势必向着霖汀郡而来,若能在澹台郡处堤坝打开一处缺口,引洪水改道向东,汇入东海,如此可永决水患,但是洪水涨势过猛,恐怕根本来不及。”
皇甫俊卿看了看地形,沉吟一番,道“又或者根本无需改道东海,两郡同时开挖沟渠,将洪水引入无人居住的低洼之处,便可解决眼前燃眉之急。”
姒容景非常震惊的看向眼前之人,这根本不是一个江湖游侠能想出来的,而他作为区区一个七品县令,也没有这样的职权能命令同级的澹台郡。皇甫俊卿于是亮明自己的特使身份,然后督促两郡同时开凿沟渠,引洪水泄入低洼的田地、池塘等。
十余天后,云销雨霁,终于放晴。两郡的水患之祸在皇甫俊卿的计策下消弭于无形,同时他调查出吴所维因嫉恨而故意毁损霖汀郡池柳、堵塞沟渠的事实,就地革去其职位,贬为庶人。而姒容景治理水患有功之事,他亦飞鸽报于朝廷上表,请求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