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该死,不敢打听军国大事,还请陛下饶恕。”宋皇后赶紧起身躬身恕罪,这是以退为进。
“无妨,虽说平南之事已定,然则细处还需制定,南唐并非西蜀南汉之流,不可掉以轻心!”太祖微笑的扶起宋皇后,不甚在意的说道。
宋皇后被太祖又扶起坐在了身旁,听闻太祖如此之言,晓得机会来了,挺了挺自己的身姿,打起精神,脸部尽显魅力,又替太祖斟酒,缓缓的开口道;
“宰相足智多谋,必能助圣上荡平天下,臣妾在此先预祝陛下旗开得胜,尽取江南。”
“哦,哈哈,幸得皇后提醒,朕今夜前往宰相之府,商讨平南之策。”
太祖心情甚好,连饮数杯,宋皇后则是不在多嘴,连连斟酒,尽显为妻贤惠。
当夜,太祖一身便装,只带数名随从,夜访宰相府邸。
宰相赵普听得管家亲自来报,太祖前来,亦是内心一惊,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却又来不及多想,披上披风,赶紧外出,在天井处接到了已然入内太祖。
二人共事十余载,亦臣亦友,互相热情且真切的寒暄几句,就径直进入了内堂。
太祖端坐大堂上位,让赵普退去左右,只剩二人畅所欲言,家长里短的聊了几句之后,太祖就将话题转到南下之事。
“赵普啊,虽说朕已然决定南下,临战之前,朕还想听取你的意见,是先灭南唐,还是先灭北汉。”
“圣上,微臣以为,先南后北,攻取南唐,可得富饶之地,以养大宋兵将,北汉弹丸之地,贫瘠非常,然则国小将悍,仓促难下,即使一举而下,又要独挡契丹,实不如姑且任之,削平诸国,其弹丸之地,将何所逃?!”
“嗯,确是如此,朕下定决心,先南后北,如今既定南下,只是这领军之事,如何安排?”太祖听得满意,接着又问道。
赵普略一思考;“南唐并非西蜀,南汉那般柔弱,仍有兵将十余万,又有长江天堑,不可轻视,微臣以为,宣徽南院使曹彬为人稳重顾全大局,可为主帅,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练兵锋锐,可为先锋。”
太祖捋了捋胡须,思考一番,点头道;“如此安排,确是最善。”
随后,太祖商定细节之后,提出告辞,宰相亲自送之,太祖走出殿外,却又看见十数坛海货,存放殿檐下,心下甚奇,冬季哪来的海货?
太祖不由的走过去,打开视之,脸色一变,见得封内并无海货,乃是金瓜子,满满十余坛金沙。
“这是何物?”
宰相赵普跪地求饶,“此物乃吴越王钱淑椒送与微臣的炭火钱。”
炭火钱即是下臣借冬季燃炭取暖巴结上司,取名炭火钱。
太祖甚是恼怒,平生最恨贪污,竟然发生在自己最信任的重臣身上,举起满手金瓜子,想要摔到跪地求饶的赵普身上。
忽然,太祖清醒了,扫视周围,发现此时他身在宰相府邸,清醒了下来,将手缓缓放下,一改怒意,反而和颜悦色道;
“钱淑椒大概以为朝堂之事由你决断,所以送些金子与你过冬嘛,倒也无妨,只是莫要传了出去,让朕难做,好生收拾吧。”
太祖转身离去,步伐有些稍快,却很坚决。
“微臣叩谢圣恩,叩谢圣恩!”赵普不敢起身,一直叩拜。
赵普在夫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眼睛盯着大门,依然看不见离去的太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圣上真是一代仁君啊。”
赵普叹息完,朝着仆人怒喊道;“赶紧把哪些东西收拾了。”悻悻的转身进入内堂。
次日天亮,赵普早起早朝,与平日里一般,进入大内,依旧向众臣打招呼,只是觉得今日许多官员不似往日那般殷勤,背后还有嘀咕之声,赵普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隐隐有事情要发生。
早朝之上,太祖抱恙并没参加早朝,由大太监王继恩宣读圣旨,“南唐国主李煜无道,抗拒王命,宠幸后宫,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大宋天兵即将南下,解救苍生,命曹彬为昇州西南面行营都部署,潘美为都监率水陆军主力10万,由江陵沿长江向东进攻;命吴越王钱俶为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命丁德裕为先锋并监其军,率吴越军数万由杭州向北进攻;命王明为池州至岳州江路巡检战櫂都部署,钳制湖口东南地区之南唐军,保障主力东进。”
太祖下令,发大军十数万,战船数千只,分兵进攻南唐。
“臣等领命。”众臣齐拜领旨。
王继恩满意地点头之后,从袖中取出另一封圣旨,神情古怪,稍事停顿确认之后,朗声道;
“宰相赵普,枢密副使李崇矩公然违反宰辅不得通婚之禁令,无视大宋律令,身为重臣,藐视国法,朝纲何存?贬赵普为河阳三城节度使,贬李崇矩为镇国军节度使,钦此!”
赵普,李崇矩听完,浑身颤抖着叩首谢恩,晋王,卢多逊则是互看一眼,得意之极,赵光义内心更是欣喜,赵普一倒,再也没有人能够抗衡自己。
重臣独尊,皇位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