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说白鹭,你过来掐我一下。
嗯?白鹭知道这件事情一般人想象不到,可是周正本来是跟影像打交道的,丰富的想象力算是基本要素吧。看来,不是谁都会那么淡定接受的,至少怜心那么淡定的还真的少有。
白鹭说我不是在编故事,这是真的。她又原原本本讲了当年父母的往事,连带着也说了有关自己的特殊身世。所以她不能是一个世袭驻颜师,只能是天生丽质的白鹭。
周正说你相当于外星人吗?
我不是,我们都是标准的地球人。只不过拥着别人没有的特殊技能,这样说明白了吧。
而且是天生就有?意思是生下来就有?
对啊。
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没法证明,因为我不是世袭驻颜师啊。
那我怎么相信这是真的?
白鹭真是被周正给问住了,算了,周正,总之我说出这件事情,是想对你没有隐瞒,可以坦诚地和你相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
周正忽然凄凉地一笑,白鹭,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选在这样的时候,在我脆弱的时候告诉我这些?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白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选在周正遭遇这么多事情的时候,要告诉他这个秘密。又好像是坦白的意愿自己突然跑出来了,拦也拦不住。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们的家族和身份都是隐密的,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的身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为人所知。起初认识你的时候,是不能说,到后来,却是不敢说,话总在嘴边,却说不出来。我也很纠结,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周正说这么痛苦,又为什么说出它?
白鹭激动起来,周正,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疏远这么冰冷,你明明知道的,我爱你,我才说出真相的。
周正说爱,到底什么是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顾一切无私无悔的爱情吗?父亲和母亲,自己和白鹭,桩桩件件都让周正感觉到世事无常,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正在慢慢流失掉过去的热情和无畏,相反,变得懦弱又怀疑。
白鹭握紧周正的手,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周正抬眼看她,白鹭眼睛里有他,有渴望,有爱。如果说他需要阳光照进来,那她恰好就是了。
白鹭说别怀疑。我爱你,我希望我们相亲相爱地一辈子走下去。可是周正,知道了我的身份和秘密,你还会一如既往吗?
周正说我一直没变,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变了。
白鹭眼里的泪涌出来,她觉得自己终于释然了。
可是,周正,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只因为要坦诚相待。还希望你能够体谅这件事里的所有人,包括周叔叔。
怎么体谅他?我怎么做得到?
白鹭自己也理不清头绪,当年她恨过自己的父亲,恨过自己的母亲,恨过燕墨的母亲,她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只为了自己行事。他们从来没有真的为她着想,从来没有真的爱过她。可是年岁渐长,父母的那些苦衷又被她体谅了,他们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有过难熬的时刻。他们固然可恨,却也同样可怜。等到看清了生而为人的艰难和不易,也就能放下执念了吧。
她无非是希望周正也能放下执念,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周清山的过往吧。
可是周正彼时根本做不到。一个神一样的父亲却变成魔鬼一样,他无论怎么去劝解自己,也做不到那份体谅。
独自走出医院的周清山,却怀揣着别的秘密。当艾蔻提出退出合伙经营的时候,他本来以为自己赚了。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此却踏入了怪圈。先是陆续接到以往客户的退单要求,艾蔻对外界声明他出售的所有作品都不是她本人所画,而是委托她的学生进行临摹和创作的。艾蔻不惜毁损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名誉,来进行反击。
各种讨伐接踵而至,疲于应付的周清山本来在全力应对生意场上的烂摊子,没想到周正提出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一记重锤让周清山顾不得打理生意,放下姿态主动找沈宜春求和。可是没想到,杨雪又在这个时候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