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洛在屋子里翻找一通,找来一把小榔头,对着锁轻轻一碰,几乎没费什么劲,己经锈蚀的门就那样打开了。
苍洛伸手开了灯,才看得见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其实都罩着防尘布,他伸手一一揭去的时候,简单像在刮沙尘暴,扑扑啦啦地都是灰尘。
总算是看清楚了,屋子里堆了好多画,都是沈宜春从前的作品。而其中有好多都是关于苏真的。她的笑,她的嗔,她熟睡中的样子,她坐在躺椅里看书的样子,她吃一口榴莲的样子,总之那些微妙的细节都被沈宜春凝固到了画中。
他是打算为她开个人画展吗,怎么可以把一个人的点点滴滴都融进了画布里,那么深情,那么丰富,仿佛一个栩栩如生的苏真,就那么吃着看着笑着活在他心里。
苍洛忍不住说了一句,她真美!
怜心看到了,她确实很美。怜心长的真的不像苏真,没有继承苏真的那些优点。
可是怜心突然拿起那把榔头,狠狠地砸向那些画儿。苍洛来不及阻拦,己经有两幅就那么碎裂了。被苍洛抱住的怜心还在挣扎着,要毁掉其它的画。
苍洛说那是你的妈妈啊!
怜心说不是,她不是,她是世上最狠毒的女人。
苍洛用劲了力气才让怜心安静下来,把她拉回客厅的沙发里。安静下来的怜心把沈宜春和苏真的故事,自己的过往,还有周正的好,一股脑儿地说给了苍洛。
苍洛懂得了怜心的种种。她的倔强,她的害怕,她的孤独,她的冷漠,她的依赖,一切都有了答案。
怜心说完了,像把一堆垃圾清出去了,反而轻松不少。以前她不习惯对人倾诉,太多的事情都埋在心里。还好有苍洛,愿意当她的垃圾桶。
苍洛伸手过去,把怜心搂过来。怜心这一次没有拒绝,头乖乖枕在他肩上。岁月静好四个字,大概就是他们那一刻的样子吧。
打扫干净了沈宜春的房子,苍洛就住下来了。他趁怜心不在,又仔细地打扫了那间盛放苏真画像的房间,每一幅都仔细地清扫了灰尘又包裹起来,小心地收好了。
他知道怜心虽然说着恨,心里却一定很想那个画上的女人会出现,哪怕说说当年离开的理由也好。至少让沈宜春和怜心都能够打开心结,就算她真的另有所爱,但也该有勇气走到他们面前说清楚吧!
苍洛也记住了苏真的脸,他把那张脸牢牢印在心里,如果苏真还活着,那只要用心,苍洛想一定可以把她找出来的。
鬼木回西京的斡旋没有任何进展,这一次的魏玉露事件持续时间太久,迟迟没有从公众的视线里淡却。相反在秦志扬和一批追随者的操作下,像一场连锁爆炸,一个接一个炸出冲击波来。
焦躁的鬼木想到要拿自己的钱去做投资,眼前的情形让他别无选择,如果电影中途矢折,那他付出的会远远不止一部电影的收益而己。但如果他押上自己的钱去赌一把,结局也并不乐观。票房在这样的情形下己经无法预测。
正在他艰难取舍的时候,没想到,李董却拉了他一把,替他联系了一个老板,中途一次性投资来完成这部电影。条件除了安排他和白鹭吃顿饭,没有提任何太过苛刻的条件。
对李董的雪中送炭,鬼木一改往日的倨傲亲自上门道谢。
李董却还是一贯的作风,并不在鬼木面前如何居功。
自从他经历了人生的起落之后,对于做人就有了自己的准则,可以拉别人一把的时候就绝不吝惜伸出手去,这也是他多少年辛苦打拼始终有贵人在旁扶持的原因。做人做的仗义,自然会有朋友帮你,不是在今天,那也总会有用到的一天。
李董也并不特别对鬼木热情,只淡淡地说最近生意都不景气,那位老板的工厂处在半停产,他投资这部电影无非试试水深水浅,看看能不能另辟财路。
至于为什么跟鬼木的这部电影,李董倒觉得自己和私企老板看法相同,所谓祸兮福所倚,凶险处必定也藏着获利,就看你能不能在其中有所作为。
鬼木关心的是李董需不需要酬谢,李董只说多照顾沈怜心就是了。
鬼木说沈怜心倒是可造之材,不过李董对她的关照和一般演员都不同啊?
李董哈哈笑着,说你这个老家伙,就会往旁路上想。有前途的演员都是我公司的金字招牌,不捧她们捧谁呢?
鬼木也就不再深究,他眼前要紧的是重新让剧组动起来。但高山是不能用了,他给自己掘了一个坟墓跳进去,幸好没有把他一并拉下去陪葬。
现在当务之急,他得物色一个新的导演人选。避开锋芒,他自己退居幕后。
李董提出可以邀请新晋导演张雪柯来执导。这是一位只拍过几部小成本电影的年轻导演,刚毕业不久却受到了业界不少前辈的好评,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独立执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