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陈设也算得上简单,除了那些分陀利的花蕊外,便是一几一案两蒲团,显得倒也简洁,符合极尘之地的一惯风格。
荼在心里琢磨一遭后,再次取出毕钵罗的种子,双手朝着老妪奉上,带着恭敬的语气说道,“这是战佛陀赠与小妹的。”
老妪停下手里的动作,眸子深不见底,扫过那枚种子,轻轻笑了笑,“你正当我糊涂了不成,小十三不识得韶晶最大功效,莫不是我也不认得?”
荼高举的手顿了顿,抬眸看着老妪,只见她暇阵以待的看着自己,好似方才并未戳破一个谎言,而是拉着家常。
“孩子,你往后必然与极尘之地殊途同归,有些事我不说,你也会明白的。”老妪慈爱的笑着,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轻轻的说着,“想必你已经看过了这门口的石雕了吧!”
荼怔了怔,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眼底的神情,装似不明就里的模样说道,“我并不知您是何意?”
老妪放下手里的花枝,将一旁的茶盏端了起来,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四散开来,与分陀利的幽香浑然一体,互补遮盖,却又交错着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我有一儿子,早年因故错杀,后得了这长鼻兽的头颅暂续命至今,却也如同活着,与死了一般。”老妪说到此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之色,似乎想起极为痛苦的事。
“所以您听说了小妹之事便来抢夺?”荼听罢,也难免有了一丝恻隐,神佛非顽石,自是有苦难言。
老妪颤抖着双手,茶盏里的水溅起,染了她双手尽是水渍,悯音儿连忙拿过绢帕替她擦拭了起来。
“二殿下,婆婆没有要抢夺之意。”悯音儿连忙替老妪解释道,“原本是为了他事才不得已撸了…五殿下……来,半道上见着小殿下,幸玛婆这才想到此法这才……望您见谅。”
老妪摆摆手,示意悯音儿不必说了。
“错总归是错,辩解也无济于事。”老妪轻声说道,也不再整理衣衫,扭头看向荼,“我这老骨头日后赎罪也罢,处罚也好,还望圣子网开一面,救救吾儿。”
“您求我也无用啊!”荼连忙摆摆手苦笑道,“我家小妹尚年幼,大哥做主才是。”
老妪眼底闪过的希望随之消散,浑浊的瞳孔微微抖动了一下,痛苦的垂下,用手拍打着面前的案几哭喊道,“我儿啊!你真是好命苦啊!”
“身为法相,竟如同本体一般,这倒是稀奇的很那!”一个凛冽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随之一个身披蓝色披风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还有一柄长戟紧随其后,半掩着的面容寒霜逼人,尤其是那双眼瞳摄人心魄,不敢与其直视。
“临訾——”
荼诧异的看了过去,方才他不是让冥念带话回去,就是不希望他们前往,毕竟湿婆那的目标是之妖。
没成想他终是来了!
“据我所知,极尘之地的头陀即使到了涅槃之时,也不可能老去,这与仙灵一般,你说我说的对吧?比珈老妇。”临訾幽幽的轻吐着,寒眸透过半掩的披风看着比珈。
比珈的脸瞬间涨红哑口,深陷的眼窝凸显着,双手极其不安的揉搓着褶皱的衣服,显得极其无措。
悯音儿似乎也怕极了临訾,垂着头缩在地上,动都不敢再动,好似犯了弥天大错一般。
“我虽为战者,却也不想挑起战乱,如今吾就问一句,比珈老妇你是交出音迟仙尊,还是不交呢?”临訾沉声再度说道,身畔的长戟嗡嗡作响,似乎随时都会发出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