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母亲并没有做针线活，洗刷完必大家早早就睡觉了，因为明天早上，凤凰阿姨就要回广州了。虽然大家睡得早，关掉灯躺在床铺上，母亲和凤凰阿姨依旧聊个不停，聊的都是关于她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欢乐时光，以及各种童年趣事。就是不提有关母亲的事情，或许是碍于我听得到的原因吧。

年龄不大却已经懂事的我，是不该和大人同住在一个房间的，免得打忧大人说话。可家里条件有限，没有多余的房间，一直以来我和母亲同住在一个房间，一人一铺床，现在凤凰阿姨到家里来，她只好和母亲同睡在同一铺床上。

此刻，我正在想，我们家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客人来，大概是因为家里穷的原故吧，至少，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母亲她们继续聊天，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向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我，今晚不知为何，睡到半夜就醒了，母亲和凤凰阿姨还在聊天。

已是夜深人静时，母亲一定以为我已经睡熟了，所以她们才敞开心扉，诉说着过往的事情。

“艳红，你今年才二十七岁，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想想了，这样过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的未来想想吧，冉冉都已经七岁了还没上学，再这么下去，会眈误孩子一生的。”

“唉，我何尝不想让孩子去上学？”母亲叹气道：“这个小村庄没有学校，孩子上学得到怜村的学校，这都不打紧，大人陪送一阵子就好了，可人家学校不接受外村没有户口的孩子呀，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孩子怎会有户口呢？”

“都怪我，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看望你。”凤凰阿姨自责道：“要不这样，明天我就带你和冉冉一起回广州，孩子是决对不能没有书读的，否则又要重蹈咱们的老路了。”

“可，可我没文化，人又愚笨，在农村干活还免强可以，到大城市去生活，对我而言是不现实的。”

“卫艳红呀，卫艳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凤凰阿姨的嗓音拉高了半拍，又微微降低：“你的想法太落后太守旧了，你今年才27岁，怎么就活成72岁老人的心态呢？你姐姐我，只念了两年书，不也一样穿州过省，走南蹿北，最后在广州扎根？靠的是什么，是胆量，是勇气，说白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母亲沉默无语。

“艳红，你现在听我说的话，是不是觉得我很有文化的样子？这就是见识，我刚到广州的时候，普通话说不好，白话也听不懂，现在，无论是普通话还是白话，小菜一碟，没文化不可怕，没胆量才可怕。”

“凤凰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敢踏出这村庄半步了。”母亲微微低沉：“我就是这个命，要怪就怪自己命

不好吧。”

“呸，我才不信什么命不命的。”凤凰阿姨嗓音又抬高：“难不成，你还指望那个望恩负义的男人来照顾你们母女？人家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日子照样过得有模有样的。害你无家可归，害你遭受别人冷眼，不都是丁远山那个臭男人造成的吗？”

“这也不能全怪他，当年他母亲以死相逼反对我俩在一起，他又能怎样呢？”母亲低声抽泣：“当年，如果我没那么傻，就不会让孩子到这个世界来受罪。”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人家着想，人家想过你们母女吗？孩子都七岁了，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你骗得了她一时，骗得了她一世吗？”

“孩子还算是懂事的，问过我几次，我都编故事糊弄她，她也就不再问了，想想就觉得挺对不起孩子的。”母亲抽咽道。

“艳红，不是姐姐在说你，你真的该踏出这扇大门重新询找另一条出路了，再这么下去，不但害了你自己，更害了孩子一生。”

“唉，”母亲再度哽咽：“就算为了孩子再找寻找另一条路，也并非易事啊，更何况，我也不能弃才叔而不管啊，他老人家待我们母女不簿，尤其是对冉冉，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当年，要不是他好心收留我这个未婚先孕的大姑娘，说不定我们母女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才叔对你恩重如山，报恩有很多种方式，并不一定要守在老人身边，如果你和我一起去广州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