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南蕾看着皇帝，皇帝也正低头看着自己，神情里带着点揶揄。

南蕾有些无语凝噎，如果她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对皇帝投怀送抱的，而只是不小心、没坐稳，皇帝会不会信她？

“妾……妾只是……”南蕾想说点什么，但嗫嚅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算皇帝误会她故意投怀送抱，似乎也没什么坏处，她本来就是要跟女主抢气运的，而女主之所以顺风顺水地活到小说最后，好像靠的就是现在抱着她不撒手的这个男人的宠爱。她要想赢阮问心，搞定这个男人是最直接、也是最快的方法。现在这样，不是刚刚好？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他朝着南蕾宠溺地笑了一下，道：“坐在那儿也不老实，怪不得会倒。”

南蕾顿时心中一跳，他……他刚刚瞧见自己在那里折腾了！

亏他还能保持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当作没瞧见！亏自己刚刚还傻乎乎地觉得没有惊动皇帝！这可怎么办，南淑妃原本的人设可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自己大概很快就会穿帮吧……到时候会不会被拉出去火刑？

南蕾眼中惊惶恐惧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没逃过皇帝的眼睛。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低下头，又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认真看着南蕾的双眼，神色中带着些郑重、带着点认真，他道：“你为什么会怕朕？你怕什么？怕朕怪你刚刚那个样子没有风范、不懂礼数吗？你觉得朕是喜欢以前你那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的样子，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南蕾抬眼看向皇帝，这人抱她太紧了，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皇帝搂着她的胳膊颇有力度，自己躺在他臂弯里，充满了一种很奇特的安心之感；皇帝说话的嗓音很低沉，自己靠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似乎还混合了点药草味，南蕾不知道这味道到底是什么，但她闻着挺舒服。

南嫘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抱着他的男人吸引了，只觉得自己脑袋彻底停止运作，里面一团浆糊，她甚至怔愣到没听见皇帝在跟她“深情剖白”，她只是睁大了一双眼睛，有些呆楞地望着皇帝，清澈的眼眸里映出了皇帝的影子。

皇帝看着南蕾这双眸子：这眸子水灵清亮，望着自己时，像是两泓清澈平静水流，他有时见这眼睛，沉静得古井无波；有时见这眼睛，水面平滑如镜，水下却藏着丝丝暗流。但是，无论怎样变，那水都是澄澈的，里面纤毫毕现，让他一眼能望见底。皇帝心想，“一双瞳人剪秋水”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眼睛了。

他怎么会不记得了，后宫里这些女人中，最简单最纯澈的一个，一直是自己怀里这个女人。她的眼中没有阮问心眼里出现的那些盘算谋划，也没有林修仪眼中出现的那些献媚趋奉，就连最贤德的刘德妃，在为母族谋求利益时，看他的眼中也没有那么纯粹，那眼睛里会充盈着讨好和祈求。可是南嫘，即使在被自己当作摆设摆在高位上那八年，她也一直是这般质朴无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