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冰凉的井水浇醒的。
“你们把这些水桶拎出去。”荆头领命令道。
“是。”两个手下利落地提着水桶和瓢走了出去。
我躺在最初醒来的草堆上,嘴唇被咬裂了,干渴得要命却不敢去舔,每次一用力,都痛得我直哆嗦。
屋内只剩下我和荆头领。
他向外张望了一眼,迅速将门关上,半跪到我身边来。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从中取出一颗红色的药片,塞进我嘴里,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咽下去。
“这是......什么?”
我虚弱的靠在草垛上,此时哪怕是毒药,也由不得我不从了。
“二十四桥。”
二十四桥也叫红药,可活血止痛,祛瘀生新。荆头领拿出水壶来,喂我喝下一点,然而多半都被我顺着嘴角留了出来,不过已经足够了。
“王弗失踪那日,推我的人,是你吗?”
王弗被掳当日,若非那一推,被抓来的人就是我了。
他叹气道,“你还不是又自己跑来了。”
“嗒,嗒,嗒。”是银靴踩踏地面的声音。
荆头领立刻站回原来的位置,负手而立。
“荆头领,一切处理妥当。”
荆头领心有不忍地看了我一眼,下令道,“把她带过去吧。”
又来到钉满木板的房间。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宁辉夜在屋内原地踱步,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要怎么折磨我。他仰着头,端详着粗壮的房梁,猛然灵光一现,“把她给我吊到房梁上。”
我平静地躺在地上,看到几个下人围过来,有的系绳子,有的摆凳子。我任由他们拖拽着,被推到凳子上。荆头领的个子高出我一头来,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另一只凳子上捆绑着我的手腕。
我并非不怕痛,而是叫喊、挣扎只会让我更痛。
荆头领绑得很慢,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心是又湿又滑的。不难猜到,是油。油的润滑效用可以使粗糙的绳子变得……不那么粗糙。
我勾勾嘴角,上下嘴唇一相碰就痛,竭力发出微弱的声音,“谢谢……”
荆头领面无表情地系好绳子后,飞身跳下凳子,命人将我吊道房梁上去。绳子的力拉着我往上走。脚尖离开凳子的一瞬间,我真怕自己会被倏地放下去,摔断脖子。
我低头看向宁辉夜。
他丝毫不避讳我的目光,冷冷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点儿……瞧不起我。”
我瞧不起你?奇药堂的少主,我一个小小的史府哪里敢瞧不起你?若非要说的话,你低劣的手段和卑鄙的爱慕,才真是叫我想要瞧得起你都那么难!我心中有一万句咒骂他的话,此时却没有一丝力气说出来。
“不用你瞧不起,我有的是办法,能让你二哥生不如死。”
宁辉夜仿佛一只毒蛇,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却迟迟不下嘴,也许是想欣赏我落荒而逃的样子吧!可我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我不会逃,因为我无处可逃。能逃到哪里呢?逃到苏辙那里吗?苏轼盼回了他的弗儿,最开心的就是苏辙了;还是逃到姜昭霓那里?我连他此时是昏睡着,还是半醒着都不知道;想来也只有逃到二哥那里了,可是他已经有二嫂了。以前有追贤陪着,从没有想过这些;如今我一想,自己还真是孤苦啊!
门外跑进来一只娇小的身影,兴奋地叫嚷着,“哥!哥!今儿怎么治她?”
宁辉夜的眼底一片漆****着她。”
宁玉觉着不解气,樱唇一嘟,“就吊着啊?”
宁辉夜宠溺地低过头,“你想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