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落听着宫离殇毫无波澜的陈述，心中不由一痛，蜷缩的手指握紧。

即便是岁月的流逝也无法让至亲变为陌路，让热烈的感情趋于平淡，那磨平感情的利刃是一次次心痛后滋长的坚强，泪水过后滋生的滔天恨意。

从这一刻起，泠落便知道：宫离殇至死也不会原谅这对父母。

四空眸子依旧波澜未动，但是无法欺骗自己的是，心中一痛。

曾经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的少年，如今已刀枪不入，并以最利的刀刃无情的回击他这个沧桑的父亲。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泠落有些哽咽，转身看向不动如山依然打坐的四空，和梦中宮墨韵的容颜相像。

“你父已死，我非你父”这么无情的话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父亲所说的，真的是亲生儿子吗？母亲抛夫弃子为何要迁怒孩子呢？孩子何其无辜！

不知不觉眼泪划落，泠落不再看眼前这位薄情的父亲，抬步要走。

“姑娘留步。”四空出声拦住泠落，有些话他不能和儿子说，但是可以和儿媳妇说。

泠落停下脚步，看了四空一眼，又询问似的看向宫离殇。

四空起身，看向门口十六年未见的儿子，平静的眸子闪过波澜，瞬间又变为平静。

与记忆中少年的样子相差甚远，唯一不变的是脸上那个樱花胎记，儿子长大了，脸变了，人也变了……不知道大儿子如今什么样了？

宫离殇冷冷看着四空，父子俩就这样隔空对峙，片字不谈。

“为父有几句话要说，不会为难她……”

多年的吃斋念佛，当年极端的宮墨韵也变得平静淡然，没有了咄咄逼人的凌厉气势，就像是看破红尘的老僧。

若真的看破红尘又怎会十六年来还执着一个活死人！

宫离殇眼里尽是嘲讽，冷冷开口，“我父已死，你非我父。”

十六年前，父弃子；十六年后，子弃父。无情的话语被原封不动的奉还，伤痕累累的感情再以经不起摧残了，这父子情或许在十六年前就断了。

四空手中的佛珠散落一地，依旧淡然的弯腰行礼，“阿弥陀佛，如此……是贫僧失礼了……”

泠落再也忍不住看这父子相残的画面，转身掩面而泣。

宫离殇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他九岁为孤，这些人于他不过是陌生人，这个男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济公见宫离殇出来了，望着宫离殇的背影无奈叹气，跟在他后面，去了前殿。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前前后后十六年，他是这对父子感情的见证者，看了看不远处悲悯慈爱的佛祖，冤孽啊……

密室内

两人相向而坐，等泠落哭完了四空才开口，这期间他一直打量着泠落，看上去很干净，很单纯，很柔弱一姑娘，这善解人意，动不动就哭的性格和他那个恶魔性子的儿子倒也配，至少能制住他。

“姑娘如何称呼？”

“慕容泠落，来自九州，和太后是一个世界的人。”泠落简单的做着自我介绍。

四空掩去眸子的惊讶，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是那里人，可否知道回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