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思绪理清，稍稍平整一下心头的百味陈杂后，卫螓玉勾出一抹自以为镇定无破绽的笑意，尽管声音仍有几许颤栗，但她努力恢复着原先保持的嫡夫人的倨傲姿态。

启唇道：“叶清芜，你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死后重生，哼……哈哈，这种鬼话你也编得出来！”

“……还记得邱家么？若是邱家还在，洛城四大家之首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洛家来当！”叶清芜并不予理会她的嘲讽质疑，幽幽一笑顾自说道，“那邱炎亦自幼与我订有婚约，成年后来叶家提亲被庶妹一眼相中，其实是她们早有预谋。我惨遭庶母庶妹设计陷害，被迫与之退婚。在亲手帮着庶妹绣好嫁衣看着她上了花轿，庶母将我赶出家门……几经流落，我辗转到了洛城，自始至终与我相依为命的便是傅桃香。”

与邱家的婚约？这个倒是桩新鲜事。不过听她这口气，应该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邱家消失于洛城后根本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却想不到这一切……竟与你叶清芜有关！”卫螓玉重重吸了口冷气，能撼动四大家之首的邱家，这该要怎样的手段？敢相信是叶清芜一人所为吗？不过即使她说的果真是荒谬之事，只要她还能继续往下编，她还是乐于一听，“后来呢？”

“两个弱女子流落在陌生的异乡，生活的困窘潦倒所受的苦楚不想已知……后来庶妹得知了我的音讯，几乎寻遍洛城大小街巷终于将我找到，将我送入青楼醉温柔，化身香浮姑娘。”

叶清芜眸光幽冷，平淡无波，叫人全然不能将她与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怯懦无用女子划上同等符。

“醉温柔！”卫螓玉一惊，难怪她对青楼之事如此熟知，“莫非你就是在那里遇到轩哥哥的？”

“知道郭水田郭员外么？他竟敢和江兰一起设计害我，呵呵……他真是该死。还有江兰，活该她现在半身不遂！至于碧玉，前世她是我的恩人。”叶清芜轻笑着，“当然这是后话。遇到洛子轩，亦是后来的事，是在我人生最无望最灰暗的时候……”

烛火跳跃，照映着两个美貌女子的面容，只是一个惊骇，一个淡静。

“后，后来呢？”卫螓玉涩涩地问，其实后来是怎样她已猜到几分，没有牵扯就不会有恩怨罢。

“后来……此时洛家大公子已有嫡妻卫氏，更有侍妾数人，只是大公子风流成性，出入烟花之地如入无人之境，纵是家有美妻娇妾亦不能收住他半分心思。”叶清芜眸光骤冷起来，如利剑般直直刺在卫螓玉心口，语声中更是不留半分情面，“卫氏此人表面端庄贤淑，温善大度，其实骨子里阴暗狠辣，毒如蛇蝎，折在她手上的侍妾可不在少数。你说她能饶过香浮姑娘吗？”

“你说我阴暗狠辣，毒如蛇蝎，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卫螓玉怒极反笑，美眸转了转，掩嘴笑道：“莫不是我后来也将你香浮的性命折了去？香浮，这名字还真是有诗意。”

“不错！卫氏后来确实取了我的性命。”叶清芜眸光一沉说得十分的肯定。

“你！本夫人不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还真敢诬赖我啊！”卫螓玉心头狂乱一跳，她不过顺嘴一说罢了，谋人性命这可是天大的死罪，她真有这么阴狠歹毒？“叶清芜，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卫氏虽然身份尊贵，占尽先机，独揽大权，可是独有一样，令她看似精致圆满的人生有了一个缺憾。”叶清芜继续道。

“哼，什么缺憾？”卫螓玉纵然不信，纵然不认同，但也止不住一分好奇，“笑话，我能有什么缺憾！”

看她不加置信的神情，叶清芜勾唇一笑，“卫氏不能怀孕，这在当时的洛府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根本用不着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