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双目定定凝望着叶清芜用凉帕子帮何氏降着体温，又在她脑部几处要穴扎着银针。

叶清芜淡定出声：“药箱里面的小红瓶，里面药丸取三粒给我，再倒些温水过来。”

明曜赶紧松开明悒心，一一照办。此时叶清芜也将几枚银针扎好了，拿帕子擦了手，将药丸喂进了何氏的嘴里。

“这样降温太慢，快去取些井水来。”叶清芜一说完，明曜毫不迟疑的转身就往外走，“我去。”

明悒心赶紧跟上去，“大哥，外面黑得很，我去帮你照路。”

这种深夜时分井水自是要凉透几分，虽然抵不过冰水，但也好过家里水缸里的存水。等明曜取了井水回来，叶清芜用两块帕子交替给何氏降温退烧。

直到银针不再随着何氏的颤抖而晃动，喉中的呜咽之感也弱了下去，牙齿停住了叩响，她的烧也慢慢退下不少，叶清芜便只有一块帕子为她退烧。

“把灯熄掉一盏吧。”叶清芜再一次把帕子拿下汲了水，轻轻拧了一下再贴放在何氏的额上，才对明曜道，“我刚刚喂奶娘服下的是清思丸，有清思挼绪，镇定安神，补气助眠之效。奶娘扎了几次针之后仍然思想混沌，是因心中忧思甚是严重。对了，她晚上有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明曜想了想，从身侧的小盒子里拿出一顶虎帽，递给叶清芜，“不知道这算不算。奶娘喝完汤后精神还好，只是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我想定是她头痛，便帮她轻轻按摩着。但她又怕我累着，只按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让我停手，指着这个盒子示意我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却没有他物，只有这顶小帽。”

蓝色丝绒的小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几处已经磨掉了原本的色泽，想必是何氏经常拿出来抚摸的缘故，但黄线绣着的虎头仍是栩栩如生，威武不凡。

“对了，奶娘曾说这是他儿子小时候戴过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明悒心突然说。

原来何氏是日思夜想自己夭折的儿子，伤痛难当，又见着比儿子小不了多少的明曜还未成家，心中更是悲戚难忍。

想必这顶虎头小帽是他儿子留在这世间唯一的东西，一腔母爱无以寄托，唯有以小帽来赌物思人。

明曜接过虎头小帽放在奶娘手中，眸光终于被晶亮的泪渲染得更加光泽悲怆，忽然道：“奶娘不是一直希望我成亲么？也许这是她活着唯一的心愿。”

明悒心骇了一大跳，拉住他说：“大哥，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不会真的去找个什么女子成亲吧？你可是一直，一直喜欢叶……”

“不要再说了！”明曜及时打断明悒心的话，眼中是浓浓警告，“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好了，你们快去睡吧，我一个人来守着奶娘就好了。”

二人回到房中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明悒心眼泪轻流，“叶姐姐，你说大哥他不会真的……真的找个陌生女子回来成亲吧？虽然我知道大哥一直将奶娘视作亲娘来孝顺，但是，但是我也不赞同他为了报恩要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啊。叶姐姐，你明天劝劝我大哥好不好？”

叶清芜默然摇头，“我怎么劝？”方才明悒心口中的一个“叶”字已然出口，如果不是明曜及时拦着，恐怕她说出来的就是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