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也没劝他，亲闺女死了，当爹的肯定难过，要是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照旧吃喝，那才有鬼了，这根本就不配当个爹。

方氏出来的时候，见院子里只有媚儿一人，下意识地朝秦生的屋子看了一眼。

“大生呢，还在外边逛荡着没回来？”

媚儿默默点头，“大郎说去山上转转，想逮一只兔子给咱们一家人打打牙祭。”

这是秦生出门前跟她说的原话，但他究竟去哪儿了，她也根本就不关心。

秦生这人是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懒得跟死猪一样雷打不动，平日里穿个鞋都要她伺候着，咋可能会跑到山上抓兔子去？

要她说，他最好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回来了。

方氏却一脸欣慰地坐了下来，“我儿总算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他娘了，等他回来，可得买点儿好东西给他补补。”

媚儿嘴角一抽，心里万般嫌弃地坐了下来。

方氏依次盛了三碗汤，头两碗都是带粳米的，但最后一碗就是清汤寡水，而且还只有半碗，根本就不够填饱肚子的。

这一碗，自然是给媚儿的。

媚儿心里虽然不舒坦，却也不敢多嘴说什么，方氏的本事，她这些天已经领教够了，不管她做什么都能挨一顿打骂，还不如老老实实地顺着死老婆子的意思来，这样还能过的舒坦一点儿。

盛完汤，方氏见秦兰还没有从房里出来，不免急了。

“兰丫，吃饭了，磨磨蹭蹭地待在屋里干啥呢！快出来吃，待会儿饭菜要是凉了，老娘可不给你热！”

话音刚落，外侧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秦兰神色不郁地默默走过来坐下，见桌子上一水儿的粗粥小菜，那菜里更是连一点油水都没有，瞬间没胃口了。

“娘，我不想吃，吃不下......”

“做啥吃不下，病了？”方氏抬手摸摸她的头。

秦兰拧着眉躲开，“我就是不想吃，我一想起秦苏就这么死了，我、我心里难受。”

方氏听见这话，有些不高兴地放下碗。

“你难受啥，她是死有余辜，要不是她平时做人太猖狂，人家能把坏心思动到她头上去？别的不说，就说说她这些日子是咋对待咱们的，你全都忘了？当初在镇子上，她还逼着娘和大哥下跪道歉呢，这么大的耻辱，娘一辈子都记在心上，如今死了更好，死了就说明老天开眼，她活该！”

方氏只顾着发泄了，越说越痛快，音调也不自觉地拔高，都快传到外面去了。

秦兰见状，赶忙拧着眉捂住她的嘴。

“娘，您小点儿声吧，若是让爹听见了，他又要闹！”

方氏经她提醒才回过神儿来，不以为然地笑笑，把她的碗递给她。

“成了，难过个啥，这些年也没见她对你有多好，做人可不能心太善，不然早晚要被人欺负死，知不知道？”

秦兰抿了抿唇，没搭话。

媚儿有心想在方氏面前讨个好，便跟着劝秦兰。

“小姑，你可不能被秦苏那张伪善的脸给骗了，想想她过去是咋欺负咱们的，如今她死了，那就是她应得的报应，你该高兴才对，来来来，尝尝大嫂今日炒的菜，都是我去菜园子里新摘的，可新鲜了！”

秦兰打心里不喜欢她，这会儿听见她说话，更是烦得紧，咚的一声就把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