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放心地回头看看秦老五,直到走远了,再也瞧不了他的身影,才默默转过头,伸手抹了把脸。
他们走的倒也及时,甫一赶到城门口,险差一步,那城门就要关上了。
这会儿已是戌时,月上中空,街上行人愈发地少了。
半盏茶的时辰过后,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行到陆家门口,待停下后,四九先行跳下去,随后撩起车帘。
陆展白拉着秦苏从里面出来,二人面上俱是一脸的疲惫。
这两天生意太忙,秦苏恨不得把一个人分成十个人用,若不是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她这会儿估计要直接栽地上去了。
下了车,她乖乖跟着陆展白往府里走,不想刚走到石狮子那儿,陆展白却突然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秦苏揉揉眼,疑惑看他。
陆展白没出声,径直走到石狮子后面,借着皎洁的月色,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面色黝黑的长者,那人双目紧闭,睡的正沉,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秦苏跟过来看,待看清那人的正脸,不由得睁大了眸子。
“这不是秦老……我、我爹吗?!”
她差点儿就把秦老五的名字喊出来了,幸好及时改口,不然陆展白怕是要以为她是个大不孝的女儿了。
陆展白自是没见过秦老五,毕竟成亲那天并不是他去接的亲,而秦苏归宁那日,他也没回去。
不过秦老五突然出现在这儿,倒着实让人奇怪。
“夜里天凉,先把岳父抬回府再说。四九,过来搭把手。”陆展白淡然开口。
四九闻声过来,刚弯下腰,秦苏突然拦住了他。
“不能把我爹抬回府,我是嫁过来的,是陆家的媳妇,哪有娘家爹住在婆家的道理。”
陆展白没想到她居然也会顾忌起世俗说法,不由得好笑。
“可如今你爹孤苦伶仃地躺在这儿,虽然我们还不清楚内情,但总不能把一个病重的老人往外推,若是传扬出去,你在镇子上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才不管外人怎么想,总之他就是不能进府,不然才真中了我后娘他们的奸计了。”
秦苏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秦老五八成是方氏和秦生送到这儿的,至于他们是用了什么说法把秦老五哄骗到镇子上的,她无心去追究。
如若她把秦老五抬进府,那母子俩隔三差五地就能来闹一场,若单给她添堵也就算了,最要紧的是,他们一旦闹腾起来,能把整个陆家都折腾的鸡犬不宁,她可不想让他们去打扰老太太。
所以秦老五一定不能进府。
陆展白似也猜出她心中所想,抿抿唇,轻声说道:“不若把你爹送到悦来客栈,我让掌柜的开一间上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苏撇着嘴打断了。
“庄户人家,哪住的起那么舒适的屋子,你也不怕折了我爹的阳寿,把他送到三味居去,后院还有一间空房,原本是宋春花住的,如今她走了,正好空下来,至于往后该怎么办,我们回来再商量。”
陆展白自然没有异议,与四九二人合力把秦老五抬上了马车,几人又晃悠悠地回到了三味居。
后院的杂役都已经睡下了,秦苏自是没有惊动他们,直接从后门进去。
这后门是从外面上的锁,钥匙在她这儿,平日只有采办食材的时候才会开。
三人悄无声息地把秦老五抬进了宋春花的房间,待安顿好,已经是三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