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啊,也许您到死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用毕生守护的国家会抛弃你、背叛你,发誓忠诚一生的君王会杀尽您的族人亲人,让你真心以待的百姓会用一张张嫌恶的嘴脸咒骂您;如果您早知道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到肝脑涂地的地步之后还是会落到一个这样的下场,您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怨恨?会不会想要摧毁这个狼心狗肺的民族?
您给女儿取名安宁,却不知,女儿的人生自您离开后,就再也无法安宁了。
楚朔就像是看不到落安宁眼神中痛苦挣扎,托腮的动作变成了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似乎在揣摩着她话中的意思,半晌后,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在大梁有人敢跟北戎勾结?是魏天翔?”
落安宁惊叹于面前幼童在听到她如此惨烈的话后还能保持着令人惊颤的冷静,他没有被自己话带偏,而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冷静的分析着她的一言一行;她忽然觉得面前的男孩儿就像一个已经在成长的小树,看上去脆弱,实则早已根扎深底,见识风霜,让人不可小觑。
落安宁重新走回来,她并不着急回答楚朔的问题,而是来到房间的一觉现在盛满水的铜盆前洗了洗手,将满是泥垢的嘴脸擦拭干净后来到桌边,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茶后,就拿起一块糕点吃着。
看见落安宁的动作,楚朔并不觉得意外;面前的男童极为聪明,他应该是知道了他们这场谈话会花费很长的时间,所以才会做出这连番的动作;还真是个心思澄澈通透的孩子。
落安宁吃了好几口糕点后才停下来,对上楚朔含笑的眼睛,认真道:“魏天翔在盘龙城中树大根深,我听说他又是出身于大梁京城的世族大家,可见想要撼动他的地位绝非常人能够做到;我虽然信你的胆气,但是你真有把握和能力撬得动魏天翔这块硬砖吗?别到时候砖没撬动,反而崩了自己的牙。”
站在楚朔身边的吕刚噗嗤一声没忍住,几乎立刻笑出声来。
楚朔神色淡淡的往吕刚身上一瞥,吓得吕刚慌忙抿紧嘴唇,再不敢无的放矢;妈呀呀!他自在东宫当差之日起,从来都是看着他家小殿下每天狂拽酷炫的玩弄游走在各方朝臣之中,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样对他家殿下说话;崩了牙?哈哈!没事没事,他家殿下年纪还小,就算是被魏天翔崩了牙,也只是把乳牙崩掉,很快就会长出新的牙齿的。
楚朔看着吕刚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这放肆的属臣一定是在心里腹诽他,小样儿,给了他几天好脸色就真的敢上房揭瓦?好!那就别怪孤不客气!他可是听说吕刚有一门未过门的未婚妻,这名未婚妻生的玲珑可爱、小家碧玉,很是得吕刚的喜爱;等他回到了京城一定会面奏父皇,就说他十分中意吕刚这个属臣有意将他好好磨练一番好为将来委以重任做准备,依照父皇对他的宠爱,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将这个敢腹诽主子的属臣扔到边疆彻底打磨;据他的了解,但凡是被父皇扔到边疆的人物,没个三五年是绝对回不来的;所以他很期待吕刚这个老处男在边疆军营中跟着一大帮糙老爷们度过的水生火热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