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你”过后,靳柏年眉目缓蹙,面上微有几分无奈般的开口,是长辈对晚辈的口气,“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去我办公室吧,等这边结束,我过去。”
是说靳柏年太会给自己摆台阶好呢,还是说靳柏年太老奸世猾,预感到了什么,以这样的语气来提醒来人凡事要有个度呢?
毕竟在商场上,做事太过不留情面,回头换来的口碑毕竟不会太好。
只是,他的这些想法,用于一个正常的在乎别人议论的商人还有些成效,但面对沈宸游……
跟随在沈宸游身边的童烨和洛华互视一眼,悄悄在心里“呵呵”起来。
他们心知肚明,沈宸游若是能用三两句话就给打发了,德亨就不会有国内迅速壮大起来的机会,而现如今,沈宸游已经用他的个人能力在国内的商场里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形成了自己做人做事的方针,区区他人言,又怎会放在心上。
靳柏年这步棋,走错了。
沈宸游表现的很淡默,微垂着眼帘,单手撂在桌面,食指把玩着一管签字笔,置身事外的样子,偏偏又无法被人忽略他周身强硬的气场。
他并没有开口与靳柏年交流,因为不需要。
在这方面,童烨素来与他配合默契。
手上二十几页的股权转让合同被他整理成册,浅笑扬眉,放到办公桌上,轻轻一滑,看着那本册子滑向靳柏年的方向,笑语如珠的说道:“靳先生可以看一下这份股权转让书,目前为止,沈先生手中持有靳氏的股票已达百分之七十之多,想来,这个数字,靳先生自然该知道它的意义。”
“百分之七十?”
靳柏年佯装镇定的表情终于在这个数字面前皲裂开来。
他身体不由晃了晃,脑仁嗡嗡响着,若非身后被靳思言掺扶了一下,怕是这会儿,靳柏年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了。
靳思言担心的叫了声,“爸,你怎么样?”
变故来得太突然,靳思言纵使有准备,也没想过,沈宸游一方拿出的数据,竟是百分之七十之多,也就是说,靳氏除了他父亲手里的股票,在坐的这些股东,都变成了曾经。
这样的结果,靳思言一时也接受不了。
好在,他心里并无贪念,对于这样的打击,到承受的比靳柏年要轻。
靳柏年纵使再历经风云,这会儿也无法再力挽狂澜了。
沈宸游在商场上的名号,他是听说过,也见识过的,只是,那些手段也好,计谋也罢,终归与他们靳氏是不相干的。
他,曾经也不过是充当看热闹的一员,偶尔会跟自己的孩子唏嘘几句的旁观者。
可现在,现实逼得他成了搏奕的人。
不对,他甚至连搏奕的机会都没开始,就已经被告知,退出比赛了。
怎么会这样?
靳柏年完全想不通。
他一手狠狠的攥成拳,捂在心脏的位置,一双眸子,装不出波澜无波,起伏不定的环视一圈在座的股东,声音发颤,明显底气不足的问道:“你们,你们……”
不需要他再说出更具体的话,因为他目光所到之年,那些曾经的股东们,都纷纷避让开他的目光,或是将眼睛看向别处,或是心虚的回以抱歉的眼神,总之,没有一双眸子能坦荡的与他相对,更没有一双眸子能露出坚定的神色,表达与他同仇敌忾的气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