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这把年纪，沈伯昭做事从来都不屑解释，但此时，此刻，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渴望被理解，想要去解释的想法。

但，语言生涩，像个初学者，找不到开口的源泉。

他不语，在沈宸遨的等待中，反而成了默认。

沈宸遨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比最初从沈伯昭那知道王者意图更加难看。

如果最初他把小侄子暂时的不能回归理解为军命难为的话，那么现在自己父亲以此为条件换来的他的前程，简直是凌迟了他身为男儿的傲骨。

脸上火辣辣的烫着。

不知道是自尊心被伤燥的，还是手机通话时间长了，反蚀的热度烧的。

他第一次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失了理智般的冲着手机另一端反驳着，“爸，我意已决，别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去做什么，而且，孩子太小，变数太多，如果让老二知道你做的事，以他的脾气，保不准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儿。”

掷地有声，一点虚张声势的意思都没有。

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哪怕心里有更多的不赞同，可他自小受的教育，又让他说不出很难听的话，能把自己坚决的态度表达成这样，已经是他反抗沈伯昭的极限。

这么多年，仅有的一次。

而且，声若利刃，字字铿锵。

听出沈宸遨这次态度更加坚决，沈伯昭还没说出口的解释，这会儿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父子间的误会没得到解释的机会，被大儿子一而再的逼迫，沈伯昭索性就放纵了脾气。

他肃冷的声音多了父亲的威严，这会儿听着沈宸遨把意思表达完，“呵”冷一笑，自信开口，“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沈宸遨：“……”

这个时候，老爷子还是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沈宸遨也是醉了。

他忽然发现，在老爷子做了决定的事面前，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更有作用的话，或者能改变老爷子的决定，就像他这么多年一意孤行的和老二站在对立面一样，生活中，一但形成了习惯，就很难纠正。

无力感蔓延。

沈宸遨有种抱歉的情绪在心底快速生长，那是一颗早就埋在心灵深处的种子，因为遇到了外界某种因素的刺激，遏制不住的成长起来。

他觉得这会儿再跟老爷子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没再多打声招呼，直接挂了电话。

“终于说完了。”

忽然生起的一道声音，陡然惊住了背对着门口的沈宸遨。

一下子转过身，他手还保持着要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的动作，但因为这道突然而至的声音，手将将就停在裤子口袋的边缘，没来得及伸进去。

沈宸游凉讽般的目光淡淡的睨着沈宸遨手上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微微垂下的眼帘遮挡了他瞳仁里的神色，在沈宸遨心里揣测着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时候，沈宸游到是大大方方的开了口，“一个出生不足月余的孩子，竟然牵扯到京都的大人物，大哥，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解释？”

明明是疑问，却又透着十足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