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在旁边暗自扶额。云公子你不会眼瞎了吧,公堂之上坐的当然是御史大人了。
大理寺卿气的胡子乱颤,指着卿辰的鼻子,官派十足,“云憬初,你竟敢藐视御史大人!”。
卿辰负着的手悄悄捶了捶腰,这真不是人干的活,站这么长时间腰都酸了。慢条斯理道:“在憬初心里,御史大人应该穿着紫色的朝服,好威风的样子,敢问您的官服呢?”
纪沉归的手放到腿上,眯起眼睛。他今日审云憬初是瞒着皇上的,没穿官服,居然让他钻了空子。
卿辰早就听说了当今皇上的“伟大事迹”,纪沉归要审的是第一才子,一定不敢让皇上知道,才利用了这一点。
公堂之上三司会审有史以来第一次缄默。因为一个叫云憬初的“刁民”。
一直沉默的纪沉归忽然发话了,“难道本官不穿朝服,就不是御史大夫了么?”
“御史大人当然一直都是御史大人,只是憬初觉得,您还是穿上朝服更好一点。”卿辰巧妙地把话题越拉越远。
“那你为何不跪?”纪沉归猛地拉回话题。
尼玛劳资跪不跪是你说了算的么?劳资连我师父和司马师叔都没跪过,让劳资跟你下跪你确定有福气承受?卿辰面色不改,实在是不想跪啊怎么办?
有了……
掩去眸中讽刺的笑意,卿辰严肃道:“师父说,憬初命运不详,不能跪人,不然人会死的。”言下之意,我不想让你早死啊老不死的。
刑部尚书气得差点晕厥,“一派胡言!命运不详?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我师父乃世外高人,所言断不会有假,而且憬初跪过的人,确实都莫名的死掉了。”卿辰继续胡诌。不过这一世敢招惹她的,除了朝廷目标庞大还没动手之外,其他早就死了个干净。
大理寺卿向前一步,刚想说话却被纪沉归打断,“罢了罢了。”不跪就不跪,等定了罪,他就不信这个云憬初还会云淡风轻地站着。
“憬初有个问题,还望大人解惑。”卿辰真诚的小眼神直视着纪沉归。
纪沉归大度的挥挥手。
“为何大人要抓我?憬初自问没有谋财害命杀人放火。”卿辰神色平静,道出了疑问。
哼,你是没有谋财害命杀人放火,可你干的事情比这还要严重千倍百倍,蠢货!卿辰刚在纪沉归心里树立的形象轰然倒塌。“你妖言惑众,毫无真才实学,却欺骗众人说什么第一才子天神下凡……”
卿辰闻言笑道:“大人怎知憬初没有真才实学?再说,又不是憬初叫嚣我是第一才子天神下凡,这一切全都是京城中人所评,我也没有办法啊。”语气里带着些许狂妄,却又无赖的让人无奈。言下之意就是人家愿意这么叫自己的,大人你这么说就是冤枉好人。
在场很多刑部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纪大人一定要给第一才子安排些罪名。不过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却是知道的。
只凭云憬初在大厅的这些言辞就知道,他不出三年必成大器。这种人纪沉归往往都是能拉拢的拉拢,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就悄悄杀掉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看今天这情况,纪大人似乎是不会给云憬初生路了。
纪沉归听到这一番言辞微微地叹息,眼神里划过丝毫犹豫,云憬初确是个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倒是十分可惜,杀了这一个,想再找一个可就难了。“云憬初,休要再妖言惑众。本官忍你多时,莫要得寸进尺。”
卿辰依旧淡定从容。今天还是先离了他们再从长计议,搞不好这群老不死的真对自己用刑。伸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看了看,嘴角微微向上挑,“纪大人,你说我妖言惑众,没有真才实学对吧?”卿辰笑眯眯地注视着堂上便衣的一品官员,纪沉归看了这眼神,心里居然发寒。
如果是小董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明白这笑容为何如此和谐却又透着危险的气息——上次卿辰那样对他笑过之后转身就把他出去透风的名额给抢了。
纪沉归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不明白卿辰为什么要提起此事。
卿辰看他点头之后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既然我这么不堪,京城八十万双眼睛双双雪亮,怎么会看不出来?难道是憬初收买了他们?”无辜的小眼神搞得纪沉归很是头大。
“大人,京城八十万人,憬初去塞银子的话,至少也要八十万两银子,我有没有这么多银子暂且不说,为了京城第一才子的称号也委实太亏。”
稍微顿了顿,走向纪沉归,停在作为一个“犯人”合理活动范围之内,离他很近的地方,道:“大人,你看憬初像是那等愚蠢之人么?憬初怕死,不会让小命交代在这儿的。”
卿辰笑意更深,眸子越发深沉不见底,“还有,万一憬初死了,或者一不小心残了,京城中人自发悼念,皇上必定知晓。憬初命贱,大人则有烦矣。”
总的意思就是,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云憬初敢来大厅必定有所准备,自己已经万分小心,可还是反被他威胁,此人断不能留。纪沉归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让狱卒带卿辰回牢,下次再审。他自然不会放了卿辰,先给对方个台阶,等过些时候他渐渐淡出百姓们的视线,再寻个由头弄死就是,何必争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