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一年五十七岁的苏安,忽然深感后继无人。两三年内不听劝阻的冒进,扩展生意,落进了竞争对手布下的口袋阵。苏家乱成一团。
几房人开始争夺家产,苏南城本就已经沉入寒潭的心,那一年冷的更彻底。他并非因爱而生,在当时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父母的离婚提上议程的时候,因为他的抚养权被搁置。
或许是绝望之际的苏安,忽然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来。在一家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带着苏南城去往芙蓉城拜会一个当时的“隐士”叶柄颜。
两个都是年过半百的人,寒暄起来,从年少时热情的投诚到后来的种种遭遇,像古书残卷一样,沧桑沉重,又索然无味。
苏南城一心只想着父母离婚的这档子事。难过至极,少年紧蹙眉头走在叶家栖身的文化大院里。每行数百步,就有参天的数百年大树遮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阴凉。
那里的人,真是出了奇的礼貌文雅,路上碰到的每个人都会向苏南城含笑致意。偶尔路过人家门前,还有人将自己门前的菜地里现撷的香瓜和西红柿递给苏南城,热情洋溢。
他躲避所有善意的问候,向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想要独自呆着。那是午后近黄昏的一段时光,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穿着藏青色的粗布裤子,白衬衫。
裤脚高高扁起,一双塑料凉鞋,笨重的扣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发出响声。手里提着一个红塑料桶,几乎到她腰间要,举起来后便举步艰难。
里面有水,且不少,提的十分吃力却不肯放下来谢谢。
“潺湲啊”路上有人忽然寒暄。“提的什么东西?”
“是河蟹,伯伯。”叶春分爽朗的说一声,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