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没呆几日,赵瞳渊就收到来自李兆德的书信,信上问及她何时来江南,他还等着她赏花灯呢。
“这个李兆德怕是缠上您了。他这样贸贸然地给您寄书信,要是被别人晓得了,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您呢。”丹萍气得直跺脚,那个李兆德她也是见过的,油嘴滑舌,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赵瞳渊将信扔进炭盆,看着火舌一点点将信纸蚕食殆尽,“编排?府中谁敢编排我?”
“还不就是……”丹萍沉不住气,刚要开口就被飞烟推了一把,让她管好自己的嘴。这点小动作被赵瞳渊看在眼里,她禁不住问道:“怎么了?是谁给你难堪了?”
见丹萍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赵瞳渊又道:“是赵梦瑶?还是瑞雪院的?”在明处最大的敌人就是这对母女,白姨娘病疴沉沉,赵梦瑶幽禁院中。暗虽中也有小人动手脚,但都不至于威胁到她。
“都不是。是,是新夫人。”丹萍看了一眼飞烟,一股脑儿地把心中郁闷发泄出来,“小姐您对她那么关心,她一来不仅抢走了夫人的地位,还串咄老夫人疏远您。她,她身边的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祖母对她的态度确实与从前不同了,像防贼似的防着她。大概是因为曲尔岚的事心中起了龃龉,不过要说是曲尔岚串咄老夫人,她还是有些不信的。“她不是那样的人。你想啊,她才从徽州来多久?就能上上下下把控住?”
“可她是老夫人的亲侄女,现在又成了她的儿媳妇,这不就是亲上加亲了么。”丹萍小声嘟囔了一句,“飞烟你也说句话呀。你今天早上不也被她身边的徐妈妈奚落了一番吗?”
飞烟的头低下去了,看来她很是在意那徐妈妈的话。“她说了什么?”赵瞳渊皱起眉头,这个曲尔岚身边的徐妈妈很不简单当初曲尔岚进府的时候自己曾试探过这个徐妈妈,她的言语中有些古怪。
“她指桑骂槐地说您踩高忘低,及笄礼这样的大事要交给外人来办,说您的心大了,侯府这座小庙容不下您这大菩萨。小姐恕罪。”说完这下,飞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奴婢气不过,便与其理论……结果又是被好一阵抢白。”
“曲尔岚家中遭逢变故,沉寂了许久。如今骤然得势免不得心中得意起来。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她是祖母至亲,若是日后碰上让着点就是了。”赵瞳渊端起茶碗,用手中的盖子撇去浮在上头的茶叶沫子,轻轻抿了一口。“她要说就让她说,我听了又不会少块肉的。”
“是,奴婢们明白了。”丹萍和飞烟齐声说道,既然小姐大度都不再追究,她们做下人的自然不好多嘴什么了。
第二日,赵瞳渊便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赶往江南,临行前到松鹤堂去给老夫人道别,没想到老夫人皱着眉头呵斥道:“你又要上哪里野去了?未出阁的姑娘家就该在家绣绣花什么的,成日的往外跑。咱们府中已经有个丢人现眼的了,难不成你还想做第二个?”
“祖母,是江南那边的生意说要孙女去一趟,再者姐姐临盆在即,给孙女稍信说想念江南的土产,孙女正想着给她带些。”赵瞳渊跪在地上,想都不用想祖母这气呼呼的样子多半是听了曲尔岚的蛊惑。一次两次老夫人心中不会在意,可是次数多了老夫人自然就当成真的了。
“罢了。待你从江南回来,就好好留在府中修身养性,府中中馈你暂时就别管了。”老夫人话说出口,赵瞳渊就全明白了,既然新夫人来了,她一个小姐再操持着中馈说出去也不好听,这“中馈之权”自然要让给旁人来管了。赵瞳渊知道,再与祖母说下去只会加剧她的不满,不如顺势就范,看看这曲尔岚的目的是否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