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齐,我若是想留下,不需你开口。我若是想走,你安排再多的人也无用。”
“哪里的话,世子误会了,这不过是王府的守卫,他们没见过世子,以为是府内出了状况,倒也不奇怪。来啊,都让开,让世子回房休息。”
年轻男子抓着腰间的佩剑小心的从众人分开的道路中走了出去,然一眨眼的功夫,他足下已腾空,人一跃而起,直奔高墙外而去。
“拦住!”戴齐低喝一声。黑衣人影纵身而起,在空中和年轻人打成一团。
这一刻我好恨自己,没有武功废人一个,如果不然,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情如兄长的孟和被人围攻。
天空中骤然一道巨闪划裂夜空,紫色的雷光像是狰狞的蜈蚣趴在天上,照亮了空中打斗人的面孔,他腹背受敌,一柄刀照着他右侧砍去,被他险险的躲开,而另一边,一个黑衣人趁他分神之际一个狠击踢中了他的小腿,他身子一歪就要落地。又是一道闪电,映亮了孟和苍白的面孔,他痛苦的躺在地上,一脚踢飞一个黑衣人,而他的左臂,他的左臂那怎么空了?瓢泼的大雨伴着滚滚雷音打了下来,远处的地上,一截胳膊静静地躺着,而一旁的戴齐手上那柄刀正滴着血珠。他阴森森的盯着刀背,嘴角渐渐上扬,慢慢地提刀向孟和走去。我攥了攥手中最后一颗烟雾弹,毫不犹豫的像戴齐砸了去。
第二天的天空一片晴朗,微风无云,昨夜的雨水将王府的血腥洗得一干二净,那截断臂不知是被戴齐怎样了。我呆呆的坐在东厢暖阁的院子里,直到素大娘来了,说是为昨晚的事抱歉,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过去,还好醒来我还在练习,我知道她是怕我在明珠面前说什么,便随意宽慰了她几句。可她最后说的几句话我永远不会忘记,她说今早发生了件怪事,看院子的狼狗今天吃的东西可能有问题,那狼狗一直嚷个不停,吵死人了,她还看见负责喂狗的下人在烧像是骨头的东西,她好奇的问了几句,那下人支支吾吾的说是鹿的骨头。
素大娘离开后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戴齐的心是黑的,他怎么可以拿孟和的胳膊去喂狗,若是昨夜我没有碰巧去那里,孟和说不定就被他杀了,整个人都被拉去喂狗了。
“小梅,这边都收拾好了,可以动身了。”屋内的明珠走了出来,对我道。
我一个猛子窜了起来,背对着明珠用袖子抹了几下脸,急吼吼的跟着明珠离开了摄政王府。
将明珠安置在摄政王府旧宅,我便寻故离开。
院落北面废旧的柴房里,一个面色苍白的人靠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他的左臂已然空荡荡,只有醒目的白纱浸满了血红。
我将从府内偷出来的药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又去解他的纱布,十根指头不听使唤的在纱布前抖动,我闭着眼睛用僵硬的双手将纱布拆开,断骨连着大片的残肉就这么突兀的冒了出来。那一瞬我胃里一片翻腾,我忙咬紧了牙关咽住不断顶上来的酸气,将药膏一点点涂在断口处,可每碰触一下孟和的身子都像万蚁噬骨般在抽搐,我的手指也如锋芒在端。快速而又仔细的将干净的纱布缠上。我随即站起身子跑到外面对着墙根呕了起来,直到舌头僵直,酸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流出舌床,而我的腰也直不起来了,可我还是觉得胃里在翻滚,眼泪在脸颊上大片的滚动着,顺着下颌两侧跌落地面。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