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初一，县衙里的衙役也都放了假，因此县衙门口清清静静的，朱红色的大门紧闭。

豆苗走过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应答。

前来开门的人豆苗认得，是杜润泽的师爷，他也认得豆苗。

“张大哥，新年好啊！”豆苗脸上带笑，热络地打招呼。

张师爷也向她道了一声“新年好”，又笑问：“刘姑娘来找杜大人？”

“嗯”，豆苗点头，“这不过年了嘛，我过来瞧瞧，给他拜个年。”

张师爷点头：“那快些去吧，正巧这会儿杜大人闲着。”

他也没有先进去通传，反正传与不传都是一样的，她哪次来大人不见？

豆苗答应着，跟随张师爷进了里面。

张师爷带着豆苗去了杜润泽的书房，但他并没有进步，而是与豆苗说道：“大人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豆苗颔首，又向他说了句：“多谢。”

她抬脚跨过门槛，进了书房里面。

杜润泽正端坐在书案后面看书，身上穿着家常的衣衫，一头墨发用冠束起。

他听见了脚步声，却并没有抬头。

“是谁来了？”他问道。

豆苗一怔，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他应该是以为进来的人是张师爷，这话是在问他刚刚敲门的人是谁。

豆苗唇边扬起笑，也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将这问题又抛给了他：“你猜。”

不是张师爷的声音，竟像是——

杜润泽心一怔，倏然抬头。

果然是她。

她穿着粉色的袄裙，衣上绣着穿花戏蝶，颈间垂着五彩璎珞，像是从三月桃花林中悠然走出来的仙子。她面若桃花，双颊染笑，眸光飞舞，施施然向他走去。

“你怎么来了？”杜润泽看着她问道。

他这话说的不怎么客气，听起来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欢迎她的意味，但豆苗却已经相当满意了。

起码，他先和她说话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她和他说话他都是一副不怎么愿意搭理的样子。

“我来看看你。”豆苗回道，走到了他跟前。

杜润泽心中暗想，她来看他什么？他有什么好看的？

纵然心中如此不平静，但他面上看上去，依然镇定自若。

“早就想来拜访你了，可是实在是太忙，又不愿意匆匆而来，所以就到现在了。”豆苗接着又道，“不过这一天也好，就当是我来给你拜年了。”

说完这话，豆花哈哈一笑。

“你忙着做什么？”杜润泽竟又问道。

他这举动，豆苗一时间也觉得奇怪不已。刻板又淡漠的杜大人，这是在和她聊天？

豆苗诧异地抬眼看他，又见他双眉紧蹙，似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不高兴什么？是不高兴她忙着别的事情忽略他，到现在才来？

大概，或许，恐怕，这不可能吧？

豆苗有时候虽喜欢自夸，但也不至于自作多情到如此地步。

看到豆苗如此眼神，杜润泽这才察觉，自己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立即舒展了眉头，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但说出去的话却是覆水难收，他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其实也没忙啥，这不是过年了嘛，我铺子里的生意，那边的关系，总得打点打点。”豆苗从他脸上收回了视线，微微笑着说道。

“就这些？”

这话一出，杜润泽再一次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似乎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要不然呢？”豆苗反问。

整个年节，她确实就忙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