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婆娘,你有完没完!”刘万方不耐烦了,伸出一只脚,揣在了沈氏的腿弯。
沈氏一下没站住,双腿一弯,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刘万方却仍然不罢休,又在她身上踹了一脚:“死婆娘你给我听好了,我他/娘/的不去了的,要去你自己去!谁想去受那窝囊气谁去!”
刘万方攒下的这一腔怒火没处发泄,回家全都发泄到了沈氏的身上。
沈氏仍然跪在地上,不但没有起来,反而顺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就嚎了起来:“我咋就这么命苦啊?还有啥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
她每次哭嚎都嚎一样的内容,再说她家不在村中心住,这会儿家家户户又各忙各的,也没人来看热闹。刘万方不怕丢人,也就没有再去理会沈氏。
她爱嚎就让她嚎去,嚎死她算了,反正他是不可能再回去的。
沈氏一个劲儿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拍了会儿又觉的拍大腿拍的不够响亮,索性脱下了两只脚上的鞋,一手拿着一只,一边哭,一边啪啪地拍了起来。
刘万方见惯了她哭闹的样子,再加上两顿饭没吃了,又走了这一下午的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见桌子上有饭,直接走了过去,抓起饭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他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吃,一边还把沈氏骂了起来:“死没良心的贼婆娘,我在家里就说没的吃,我不在家就偷嘴!不得好死的!”
沈氏压根就没想到刘万方今晚会突然回来,她做了韭菜炒鸡蛋,棒槌面糊糊,还有香甜的黍米饼子。
自打刘万方去了城里以后,沈氏在家里吃的都不错。她还有五两银子,又想着刘万方去挣大钱去了,以后家里肯定也能吃香的喝辣的,所以也就不再吝啬了,拿了银子去买了些鸡蛋和细粮,无比幸福地吃了起来。
然而随着刘万方的回来,她所有的希望,忽然之间,全都破灭了。
沈氏的鞋子都是自己做的,为了防磨,鞋底上钉了一层薄木板,此时被她拿在手里一拍,啪啪作响。
她哭的脸上鼻涕眼泪揉成了一团,也不去擦,仍然仰着脸哭,一边哭一边骂,骂的自然是刘万方。
她哭的那么大声,少不得惊动了从她家附近经过的人。
村里人都实在,没几个心肠坏的,平日里听见谁家两口子吵架了都会过去劝架,此时听见沈氏哭的那么大声,不免要过去瞧个究竟。
两口子吵架,旁人也不好说啥,只能拉着沈氏让她起来,又象征性地把刘万方说了几句。
然而一见有人来了,沈氏越发来劲儿了,哭的声音更大了。
刘万方全然不管,只顾着自己吃饭。待他吃饱了,便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鞋子一甩就上了床,翘着二郎腿躺在了床上。
沈氏哭闹不休,劝架的劝不住,只得去搬救兵。
他搬来的救兵,却是刘万田。
刘万田这几日正巧在家,一来是照顾腌菜的生意,二来庄稼该除草捉虫了,他回来照应照应。
今天活儿都干完了,所以刘万田便决定,明儿一早就回城里。
却不料,他才要吃晚饭,就被人给喊出去了,说是让他去给老二两口子拉架。
刘万田心里纳闷十分,老二不是在铺子里干活吗?咋还能回来和媳妇吵架?
刘万方不大相信这事儿,直到进了刘万方家的大门,看见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这才相信了。
“老二,你咋回来了?”刘万田万分诧异地问道。
不料,他话音才落,刘万方便冲着他嚷嚷了起来:“你们家那铺子,我是待不下去了,磋磨人也没有那么磋磨的,谁想去谁去,反正老子再也不去了!”
说完,刘万方头枕着手臂,晃悠起了一条腿。
刘万田心中仍然不解:这到底是咋了?难不成是谁给他气受了?
但是这不可能啊,谁能给他气受?
“老二,你好好说说,到底是咋了。”刘万田又说道,声音不由得低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