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姐夫……”小久儿一把揪住眼前的大长腿。
“嘘!轻点儿,姐姐在休息呢。”
“嗯嗯……轻轻的……”小姐弟俩看见沈邵风的动作,伸出手指放到唇前,互相嘘了一声,随后蹑手蹑脚、慢镜头似的跟着沈邵风,来到床边。
只见小久儿把那花儿往床头一递,而杨小花则在一旁小声解说道:“这是我和弟弟给五姐摘的花花,好看吗?有一点点香呢。”
沈邵风看着那串落着小黄花的枝条,心念一动,拉过他们轻离几步,随后小声说道:“等等,我给你们拿个瓶子。”
“好啊好啊!”
三人从外间翻出一个釉里红的玉壶春瓶,插上花枝,又觉得不够,转身去了小隐轩,折了好几枝雪白中稍透着粉晕的杏花回来。
霎时间,屋里香气扑鼻。
俩小姐弟满意地捂着嘴,想象着姐姐看到花花的惊喜模样,忍不住哧哧笑了起来。
当杨五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湿哒哒的,想是发了不少汗。抬眼没看到人,只看到床边圆杌子上,摆着个白底细红纹,插着黄白花枝的小花瓶。待她缓缓坐起身来,便看见自己的脚边,卧着一对小姐弟,盖着他俩自己的小被子,呼哧呼哧睡得正香甜。
杨五花看到他俩,倒是不惊讶,以前自己家里就两张床,一张床上得睡二三个人,早就习惯了。每当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妹妹们就是这样缩在脚后头,陪她睡午觉的。
杨五花挨个儿戳了戳小嫩脸儿,又替他们掖了掖那特地抱过来的小被子,随即拿起花瓶,使劲嗅了嗅。虽然还有些鼻塞,闻不出多少花香味儿,但她心里暖暖的。
到底是自家孩子啊,没白疼他们,知道姐姐生病了,还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像那个姓沈的家伙,自己媳妇病了,连看都不来看,没良心……
杨五花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挪到小圆桌边,一口气给自己灌了半壶白开水。随后看到边上放着一个包着棉花套的小砂锅,掀开盖子一看,是一碗中间缀着葱花肉糜的白粥,尚还温热着。
“咕噜”一声,肚子叫了。
但杨五花并没有直接坐下来吃,而是拿起布巾子抹了抹身上的虚汗,再翻出一身新的里衣,换了下来,随后才回到桌边,拿起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来。
半锅肉糜粥下肚,杨五花又有了些力气,想到自己出了一身汗,被子也受潮了,小心翼翼的从两个孩子身下,抽出自己的大被子,扔到一边,随即又翻出一床新被子,重新铺上。
这时,二妞进得屋内。
“姐姐,你醒啦?要不要吃东西?”
“我已经喝过粥了。”
“那我去把药端来吧,你喝了药再睡睡。”
“怎么还要喝药啊?不都是一天喝两顿的嘛。”
“小徐大夫说他这药一天得吃两贴,这样你至少得喝四顿……”二妞见杨五花满脸吃惊状,又劝说道:“不过他说这药吃了就能睡觉,一睡就能发汗,发几回,明儿就能大好了。”
“那好吧。”杨五花无奈应道,敢情,这是速效感冒药啊。
果然,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的,到了夜间,杨五花便感觉身体舒爽了。
可她不敢洗澡,毕竟一直在发汗,全身毛孔大开,原本就是风寒,这时候若是洗澡,很容易再次寒气入体,加重感冒症状,搞不好,还得反复发烧。于是乎,她只好把浸了温水的布巾子拧得干干的,伸到衣裳里头,擦了又擦。
一想到自己两天没洗头,又几次汗湿了头发,想必这会子,头发都要臭掉了。杨五花怕沈邵风嫌弃,特地在床上铺了两床被子,并且整晚都离他远远的。加上她心里觉得他不关心自己,一直都在赌气不说话,待喝了今日的最后一顿药,便自己裹上被子,翻身朝里,蒙头睡了起来。
而沈邵风见小姑娘不看他,也不说话,甚至还掉头睡到了床尾,想起这两日她老拒绝自己,以为他嫌弃自己,心里有些委屈,还有些憋屈……
沈邵风尴尬地站在床边,哀怨地望着小姑娘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会儿气,最后只得吹了蜡烛,默默上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