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花自然是两个都不想选,但非得选一个的话,她倒宁可选后者。
一日为妾,终身为妾,可不存在什么扶正之说!
纳妾虽说是家事,但却是会影响仕途的。宠妾灭妻也好,以妾为妻也罢,一旦被朝廷发现,挨板子都是小事,极有可能就被直接罢官了。
至于不是官身的那些,连纳妾的资格都没有好吗?
都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有谁想过,写这一句的那位词人,自己都有过几任小妾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妾地位低下,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能同货物一般,可以随意买卖的。但凡有点追求的,谁没事爱跑去给人当妾,自然是当正室比较要紧!
即便没有男人宠爱,这正妻还有体面和地位。退一万步来说,真到了哪天妻妾成群的时候,接受不了就分开呗,多大点儿啊!现代人嘛,洒脱些,没个男人还不过日子了?
对杨五花来说,能和离就和离,不能和离的,就算休了她也没事,她又无所谓这种名声不名声的,只要有钱,黑名声也能洗白。若不休不离还分不开,那也没事,大不了自己关起院门自己过,眼不见为净呗。
铜锤第一次见到自已的主子,如此颓废失落,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宋理再次出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又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
宋理对杨五花,喜爱有之,不甘亦有之,但并未到达色令智昏的程度。他的婚事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家族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未娶妻,不过是一直没选定人选罢了。别说杨五花这种民间女子,就算是小官之家,那也是不般配的。
普通的朝廷大员、公侯之家,尚无娶民间女子的特例,更别说他家还有嫡两名公主嫂嫂,这妯娌人选没选好,至皇家体面于何地?
他可以为杨五花撒尽千金万金,只要她愿意进门,一妻一妾,再无其他,更甚至,可以争取不娶妻,只纳她一妾,但,再多,却是不能了。
虽有遗憾,但也只能遗憾了!
铜锤这边,也很郁闷,自家七爷听说袁二少给小厮指了媳妇儿,并且在花园喜铺置办了喜服,倒是也派他来预定。可那是给铁锤定的,跟他铜锤没关系!
哎,他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哟!
铜锤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杨五花在同一位丫鬟装扮的姑娘,讨论嫁衣布料之类的话题。
那是板凳的未来媳妇儿,珠儿。
珠儿是袁满院里的洒扫小丫鬟,比起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鹊儿,那可是差了一截。袁满原本倒是想给板凳求那鹊儿的,不料沈氏拿他的亲事相要挟,只有他成亲,才肯答应把那鹊儿指给板凳。
老娘院里的做不了主,自个儿院里的是能做主的。袁二少犟脾气一上来,一转头就喊了板凳上他院里挑媳妇儿,这么着,板凳就挑了这个圆圆脸的小姑娘。
据说这珠儿是从外面买来的,前几年一直都在厨房里打杂,去年才被调到袁满院里,许是级别太低,也许是袁满院里规矩小,这珠儿倒还是个天真活泼的性子,不像一些大丫鬟那般规矩稳重,与杨五花倒是挺谈得来的,两人光看那大红料子就翻了小半天。
在一旁候了许多的铜锤,见珠儿总算走了,忙凑了上去,问道:“杨姑娘也是吗?”
“啊?也是什么?”
“觉得这普通料子的嫁衣,比那上好的绫罗绸缎还好看?”
杨五花心道,自然是绫罗绸缎好看啦!
只是她是开喜铺的,不能砸自己的生意,想了想,说道:“对普通人家的姑娘来说,只有成亲才能穿大红衣裳,你说好看不好看?就算是那些世家豪门里的姑娘,嫁衣一辈子也只能穿一次,而绫罗绸缎却可以天天穿,你说哪个更好?”
铜锤愣了一下,不由的点头说道:“好像也有道理,这么听起来,这绫罗绸缎好像也没啥了不得的嘛。”
“可不是!所以,这大官家里的姑娘,也不会比农家姑娘多穿一次嫁衣,没啥了不起的!”杨五花酸溜溜的随口说着。
不知怎的,铜锤突然想到了他家七爷,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是豪门贵妾,同那农家妇人相比呢?”
杨五花愣了一下,说道:“这不好说,还是要看个人怎么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