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罚站思过的熊孩子,原本正在那里扭来扭去,又东张西望的,见到杨五花出来,一个个乖乖的站直了小身子,又偷偷转过头来,满怀希望的看着杨五花。
原以为杨五花会放他们去玩,结果发现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阵风似的,走过去了。
三人齐刷刷的撅起嘴来,又互相看来看去,杨小花忍不住责怪道:“都怪你们不听话!”
“怪你,怪你!”
“你,你,你……”
俩小的大声反击。
“嘘!”杨小花连忙举起手指,放到小嘴儿前,小声说道:“你们轻点儿,五姐都生气了,你们再吵,她就不理我们了!”
此时的杨五花,哪还有功夫关注外头那三个皮孩子,正大字型的倒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怎么办?
她可不要这么随便嫁人啊!
她怎么能嫁给那些个十几岁,还在青春期的小屁孩呢?想想都觉得别扭好吗!
杨五花举着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乱滚,不料,杨三花却闯了进来。
“呃……三姐,你怎么来啦?”
“你这纸没拿,我给你送来了。”杨三花看着满头乱发,衣衫不整的杨五花,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去拉扯她。
“咦?你哪来的玉镯子?”庶人的衣裳,袖长需过手。镯子颜色浅,又一直藏在袖子里头,杨五花不抬手,杨三花也就未曾注意到。
“这个呀?”杨五花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拿两个喜结子换的,好看吧?”说着,还把手抬至杨三花眼前,晃了晃。
“两个结子?那才多少钱,还能换玉?”
“这是石头的,不是玉的,不然我怎么敢戴呢。不过,具体是什么石头我就不知道了,管它呢,好看就成。”杨五花说罢,又缩回手,自己摸了摸。
杨三花见杨五花说的一脸真诚又毫无闪躲掩饰,不像是胡说的,也就信了,真当是什么石头做的。毕竟,她自己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姑娘。况且,即便杨五花胆子大,敢偷偷戴玉,她也没那么多钱买玉。
“给你。”杨三花把图纸递过去。
“正好,我给你解说解说。”杨五花接了图纸,顺手卷开,指着上头的衣裳说道:“这是老虎装,连体的,肚子这里都是白的,可以缝个兜子,装点小吃食,这帽子就是个虎头,我没画……”
杨五花不是没画,而是不会画。好在,市面上有布老虎,有虎头鞋,也有单独的虎头帽,随便找个参照就行,反正都比她画的像。至于其他动物,有现成的绣花样子,也可以找画参照,实在不行,啥都没有,光加一对耳朵也成。
动物装主要讲究个形似、有趣,不一定非要完全一样,衣身的花纹对了,整体看起来也就像了。至于水果装,那就更容易了,颜色拼对了就有些模样了。杨五花只需要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至于具体的做法,到时候让杨二花她们几个做着看就成了,这是她当“设计总监”的一贯做法。
杨五花还没怎么考虑过童大嫂娘家的事情,杨二花又来了,依旧是为了说亲的事儿,只不过,对象换人了。
这一回,是杨二花家,隔壁隔壁再隔壁的邻居,秦婶子的娘家侄儿。家里是地道的城里人家,既不耕田种地,也不开店做买卖,但老爹是那江宁县,县衙里头的一个文职小吏,也就是书办。虽不是官,但因整日里同文房四宝打交道,也属于文人阶层,地位比皂隶高些,儿子也是可以参加科考的。并且,通常这类职位,将来可以申请传给徒弟或者子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是家传的铁饭碗。
“……秦婶子昨儿个就把她那侄儿给带来了,长得倒是斯文,年岁也是相当,又是家中长子,将来这书办的活计,还不是会落到他头上?”杨二花愉快的说着。
“听上去,好像也不错。”杨三花点头应道。
杨二花又道:“这江宁县的县衙,可就在应天府内,虽然离咱们这儿远些,一个南一个北的,但比起那溧水县,倒是近了不少。”江宁县是个附郭县,县衙与应天府同城。
杨三花听了这话,忙问道:“二姐你的意思,是更属意秦家?”
“那倒也不是。”杨二花摇头,说道:“这秦家好是好,可是家底没有于家殷实,一大家子也没什么别的进项,全靠衙门里那点收入过日子,到底是清苦一些。”
“你刚不是说,他们还有座院子,放了租吗?”
“不过是个一进的小院子,离县衙也远,都快靠近城门口了,又不热闹,能收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