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些‘货物’中,许多物件都是他家侍从带来的,也不知能不能追回来。若是三番两次被薛延陀人抢走,恐怕损失很惨重罢。”
“都随身带着了,他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么些钱财东西。”
另一人淡淡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旁人,嘴角微微抿了抿:“若是想说闲话,待扎营之后再说罢。你们分别带人,去周围部落传消息,将今日之事传得越远越好。此外,还须得传些商队的行踪,引起居延部落的注意——至于如何引起他们的兴趣,由你们自己定。”
“是!”一群人顷刻间便分作三路,各自散去了。
如上这般的情景,数日之内接连发生。不久之后,十几个小部落联合起来,向居延部落发难,果然找到了自家做了记号的牛羊马匹骆驼。居延部落当然不承认曾经假扮马贼劫掠,只推说这些都是走失的牲畜,从野外牵回来的,按规矩便已经属于他们了。怒不可遏的小部落见他们气焰高涨,索性一状告到了夷男可汗面前。
夷男可汗大为震怒,虽说假扮马贼劫掠之事是他默许的。但谁知道,这一群蠢货居然抢到自己人身上去了?抢完一个部落还不算,居然连着抢了十来个部落!据说私下早就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死伤数百人,这才遮掩不住闹到了他跟前!于是,他将双方狠狠训斥了一顿,又以惩罚为名,将那些牛羊马匹骆驼等皆上缴了一部分,这才将剩下的归还给诸小部落。
居延部落且不说,偷鸡不成蚀把米;其余小部落白白损失了过冬的牛羊,心中自然十分不忿。于是,漠北草原上渐渐传起了对薛延陀牙帐不满的歌声,转眼之间,几乎每个部落的幼童都会唱。随着水草迁徙的铁勒诸部,不知不觉各自往东、往西而去,与薛延陀诸部越发疏远起来。
当然,薛延陀人并未意识到,他们内部的矛盾分裂,目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这一局,在崔敦崔尚书踏上薛延陀牙帐的那一刻,便已经巧妙地落了棋子。如今,一切早就尽握在大唐天子手中,任凭谁再如何挣扎,亦已是无法翻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