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池捂着胸口倒退瘫坐在床上,一瞬间呼吸有些急促,冷鸠连忙上前去为他抚背,沉着声道:“老大,不要气坏了身子。”
蔺池闭了闭眸子,把那猩红隐去,再睁开又是一片清冷,一字一句道:“去告诉延王妃,明日的约我会去赴。”
“老大…”闻言,冷鸠瞳孔紧缩,心下一震。
“去吧。”蔺池放缓声音,疲惫的挥了挥手。
冷鸠咬唇,终还是领命而去。
他走以后,蔺池缓缓起身,走到客房外间自带的梳妆台前,看着那铜镜中倒映着的自己,撩起衣摆坐下,缓缓抬手覆上那半块银色面具。
他抬手解开禁锢面具的绳子,缓缓把面具取下,放在桌子上。
铜镜里,那张脸清晰倒映。
半边俊逸无双,桃花眼略显妖冶,可让无数女子痴于颜下。
而另外半边…黑色的痂中猩红的肉往外翻着,甚至隐约可见藏在其中的白色脸骨,腐烂不堪,可怖至极。
一半神雕如玉,一半犹如鬼怪。
看着镜子里那张脸,蔺池脸上浮现一抹讽刺,“你看你这幅半人半鬼的样子,没死真是可惜呢。”
他讽刺镜子里的人时,镜子里的人也在讽刺他。
良久以后,蔺池重新带上面具,眼底一片冷清。
除了冷鸠,没有人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过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忍受了多少痛苦,多少煎熬,几次拿剑对准自己的心脏。
他熬过所有,他活下来了,他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