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苓带一丝笑,亲自将福郎抱起,交到石秀手上,指点他一手托在福郎的肩背处,一手托在福郎臀部,又笑吟吟地说:“你小心些,他可爱乱抓人。”石秀这才发现,蒋苓发髻上只插了一只扁头玉簪,耳上光秃秃的甚也没带,素雅至极,反倒显出皮子雪白,眉目清楚来。
石秀一时竟看呆了,他这一呆,福郎却是不肯安分,伸手往石秀肩上抓去,原来石秀出来得急,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只在头顶汇总梳了个大辫子,并没有束起,这会子垂到胸前,惹得福郎伸手去抓。
蒋苓笑道:“啊哟,你倒是手脚快。”伸手将福郎软绵绵的小手握住,又笑看石秀:“晾着仔细头疼,我给郎君擦一擦头发罢。”
石秀听说,竟是吃了一惊,而后忙着点头
原来蒋苓待石秀也能说十分周到。石秀喜欢什么颜色,衣裳爱宽些还是窄些,吃口是咸是淡,爱什么饭食,不爱什么饭食,甚个饭食连看都不看,她样样知道的清楚,就连用膳时石秀什么时候吃得有七八分饱她都一清二楚,将石秀照顾得十二分妥帖不说,更不要说石秀的裤子与鞋袜都是她亲手缝制,为着他常骑在马上,蒋苓更将两条裤管的内侧薄薄贴上一层软棉布,好叫石秀就是常长时间在马上,两条腿内侧也不至于磨得太疼。
这样细致入微的周到,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不是来,可这些事连着仔细的奴婢都做得到,放在夫妻间至多也不过是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罢了。
所谓相敬如宾,夫妇相对如对宾客又有什么趣味?所谓举案齐眉,也不过是如迎大宾罢,从没有什么鹣鲽情深,比翼交颈之说。
石秀也明白这些,他自觉大蒋苓那许多,出身也平常,又有前妻,蒋苓一公府千金心里委屈也是有的,能做到周全体贴已是意外之喜,再不敢求什么夫妻恩爱,所以这会子听到蒋苓轻声软语,一时间竟有受宠若惊之感,忙不迭的点头。
听到这个些,就有丫鬟上来要将福郎接过,哪晓得福郎还以为蒋苓和石秀同他玩耍,笑得正欢,看人要接他过去,陡然发怒,小脸涨得通红,“啊,啊”两声,还将丫鬟伸来的手拍开,一副委屈模样看着蒋苓。
蒋苓笑道:“这样急躁,也不知像了谁。”说着亲自接过福郎,放进悠车,又晃了一会,才叫福郎安静下来,正要回头,即觉得身后有个热烘烘的身子靠过来,肩膀阔大,胸膛结实,却是石秀。
石秀将蒋苓困在悠车与自己之间,下颌轻轻地搁在蒋苓的肩膀上:“三娘。”
一声三娘,热辣辣地在蒋苓耳边响起,烫得她脸也有些红,待要挣扎,可石秀双臂有力,困得她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躺在悠车里的福郎还以为与他闹着玩,还咯咯地笑了两声。
石秀怀里是温柔的妻子,身前是稚趣的儿子,一时间心满意足,便是还有几场硬仗也打也浑不在心上了,反想着日后闲下来,亲自教导福郎,益阳候府自然是要着落在他身上的。
“我给福郎请封世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