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这头才点头,柴光荣倒也爽快,竟是抓起他左手,在他拇指上割了一道,在那张供纸上按了个手印,方笑说:“如此,我就不怕蒋郎不念旧情了。”
蒋成业情知不好,连着手上的疼也顾不得了,急道:“你要我做甚?”
柴光荣笑嘻嘻地说:“小事儿,蒋城虽是魏国公家老宅,都说得上城了,必定有的是钱,我们兄弟想进城寻些银子花销,只是这两天我看着城里还有军士巡回呢,怕不好得手,不如请你夜里子时在内城点一把火,军士们自然要分人去救火,你觑空将南门开了,迎我兄弟见入内,内应外和,大约也就能得手了。只是我这人胆小,今晚就不来了,要我兄弟们得手回来呢,自然无事了,不然,也只好请你往大牢里走一趟了。”
蒋成业欲哭无泪,只得咬牙答应,却又说:“我应你这事,对不住族人,还望你也应我一事。这贱人我不要,你自家处置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将将出门,就看见方才怎么呼唤都不出来的仆从半昏半迷地倒在门前,心上不由一凌,顾不得唤醒他,自顾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你到柴光荣就这么信了蒋成业不会回头将他卖了?
却是柴光荣与蒋成业所说的计谋全是假话,他要蒋成业放火是真,却不是要进城,而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说是由南城门进城,实则是趁内城起火之际,在其余几门各放一把火,等四处火起,他再相机行事,左右高将军只叫他把蒋城烧上一烧,能伤人最好,伤不着也无妨。
又说蒋成业失魂落魄般进城,正要家去,忽然劈面与人撞上,不等他抬头看,就听着头顶有人嗤笑:“原来是十七弟,连个人也不带,心急慌忙地滑稽,别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叫人抓着了?”
蒋成业本来就有火,听见这几句怒气冲冲地一抬头,撞着他的人骑着一头大黑驴,光头没戴帽子,身上却是穿着锦袍,年纪比他还要大上几岁,正是他堂兄蒋成玉。
看见是蒋成玉,蒋成业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不想他一抬头,就叫蒋成玉把他脸上的伤看明白了,哈哈哈笑道:“你且去照照镜子罢,脸上都留了证据了,啧啧,野花也是那么好采的吗?”说了踢了踢黑驴腹,摇摇晃晃地扬长而去。
起先蒋成业还在摇摆中,唯恐这次听了那些匪人的,叫他们把把柄抓着,以后勒索个没完,可叫蒋成玉刻薄了这几句后,竟是恶从心头起,当天夜里,蒋成玉所在的城西就烧起了一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