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虽然负罪,可毕竟身上爵位还在,身上也有银两,押送他的军士们自然不会刻意为难,倒是叫他形容整齐,甚至连着囚车也不用坐。高畅人马到时,宋辽还以为是蒋璋部下,他是料准了蒋璋不敢杀他,因此倒也不急,还有心拂一拂衣襟,理一理衣袖。
不独宋辽这般想,就是这次押送的统领也是一般的想头,正要上前接话,却不想劈面招呼来的却是一支冷箭直射他的面门,两个人距离既近,马速又快,待得统领惊醒已然避不过了,一箭正中面门,将他射落马下。
这一下变起俄顷,押送宋辽这一支人几乎都怔在当场,来人还冷笑道:“宋辽在哪里?!你欺辱我家国公,如今还想活命吗?速速出来,瞧在我们曾同殿为臣的份上,叫你死个痛快。”说着将手一摆,跟在他身后的十数人一拥而上。
高畅极有心机,来前已然吩咐要不留痕迹留下活口,好回京告状鸣冤。如此一来,蒋璋不反也得反。只是蒋璋若是反了大梁朝,就是要与自家为敌也是日后的事了。且蒋璋若是反了,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手下吃着朝廷军粮的士卒就真与他一条心?不怕株连家小吗?怕不要哗变!倒是便是他高畅反攻的良机。所以这些人瞧着一派要将宋辽人马斩尽杀绝的模样,可交手时若是砍中了,再不看人生死,径直往下一个杀去。
宋辽心机也有狠毒也有,无奈是个天残,提不得剑挥不动刀,且身在队中,就是想躲都没处躲,眼看着押送他来的军士一个个倒下,正以为必死之际,一面惊惧,一面深恨自家不能报仇,正在这时,忽然左侧又有马蹄急响,领头的将领不是别个,竟然是魏国公三子蒋存礼,宋辽不由得一愣。
蒋存礼在蒋璋面前实是个孝顺听话懂事的儿子,也知道宋辽死不得,所以蒋璋令他来救,他便十分听话,急急赶来。只是他赶到时,押送宋辽的军士已叫前头人杀得七七八八,不留多少活口了。蒋存礼大急,瞅着囚车后仿佛有个人,瞧着衣衫,似乎是宋辽模样,催马过来,刚好将前头那人拦下,一声怒喝道:“贼子,你要作甚!”
来人原是高畅心腹,见着蒋存礼半点子也不意外,后跟一磕马腹,笑吟吟地道:“原来是三郎来了,莫不是国公改主意了,即如此,标下敢不从命。只是死了这些人可怎么办呢?”说着圈转马头就要跑。
蒋存礼哪里肯放他走脱,自然催马跟上,手中长枪一晃直奔后心而去。那人后背长了眼睛一般,一个苏秦背剑,将大刀往身后一横,挡住蒋存孝一枪,口中还要说:“三郎便是嫌标下做事马虎,也没有下杀手的道理,就不怕国公责怪吗?”
蒋存礼更怒,催动马匹跟上,哪里晓得才跟出几步,忽然想起宋辽还在,忍耐住怒气,勉强回头来看。就看宋辽颤巍巍地站在囚车旁,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血污,脸上却有笑容,慢吞吞地道:“三郎来救你妹夫么?哦,是了,你怕还不知道,......”他话音未落,蒋存礼一枪赐出,枪尖恰好擦过他脸颊,直直地刺入囚车的车板。“阿爹叫我留你一命,可没不许我割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