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蒋璋吗?蒋茉晓得自家阿爹蒋璋眼中除着长兄二兄与三娘,其余儿女都是平平,怎么肯为她费心谋划。指着世子二兄吗?这个二兄更霸道些,仿佛只得一个妹妹一般。就是有阿姨在,一个不得夫主喜欢的侧室,又有什么能耐!三兄倒是好,与她一母同胞,还有不护着她的道理吗?可三兄自家姻缘还没定呢!蒋茉越想越是伤心,禁不住落下泪来。
因着郑娘如今糊涂了,赶路的时候不好放着她孤身一个,便是不怕丫鬟们照料粗心,也要担心郑娘自家惹出事来,是以独有蒋茉是与郑娘一车的。平日郑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与她吃就吃,给她喝就喝,叫她睡就睡。只是许她在牢里关得苦,吓破了胆,看着四四方方的车厢就怕,常要嚷着回家去,须得蒋茉又哄又吓才能安静一阵。可今天看着蒋茉哭,竟是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出。
待得蒋茉哭得一回,收了泪,无意间一抬头,瞧见自家阿姨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又似怜悯又是嫉恨又带着伤心,将蒋茉吓得险些叫出声,待要细看,郑娘又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倒似蒋茉方才眼花一样。
蒋茉心下惊疑不定,因存了这个疑问,接下去几日不免对郑娘多留意了些,只郑娘脸上再没有露出那惊鸿一现的嫉恨来,倒是哭闹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日车队行到一处乡野,举目望去此处田野广阔平整,原该是大片良田的,不知怎地都抛荒了,田地里长满野草连着田埂也遮了上,野草矮的有齐膝高,高的更要齐肩,要有人埋伏在里头,真是万难发觉,是以蒋存智就命车队停下,撒出斥候去查看。
他这里才派出斥候,就看着从田野另一头忽然升腾起火焰来,野草上怕是浇过什么助燃的,火焰窜得极高不说,烧得还快,且己方正处在下风,眼看着赤红的火舌飞快地烧过来,竟是已能觉着热浪。
这是作甚?要烧他们吗?也不像。何况蒋存智是打老了仗的,将领们哪个不怕水火,是以车队停歇处一片空旷,并没什么宜燃宜烧的,且烧不过来。借着火头做先遣吗?水火无情,现在看是跟着火头走,要是风向一变,跑都跑不掉,能使出这样毒计的人,还能想不到这个?
就是以蒋存智的谋略和心思,也猜不着这头怎么好端端地会起火,正在疑问时,就看先前洒出去的几个斥候里,有一个急匆匆奔回来,来到蒋存智面前翻身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