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钱树荣迟疑的时候,就看一匹枣红马从队伍前头转出,调转马头向自家驰来。马上的小郎君一身的缟素,离得近了,渐渐看轻眉眼,却是四郎蒋存义。
蒋存义年纪虽小,却是天生的冲动性子,说翻脸就无情的,至于留情面三字,全然不在他心上,甚个深思熟虑,再没听说过,是以看着是他,钱树荣就不敢大意,催马迎了上去,还不等他招呼,就看蒋存义手一扬,一道鞭影劈面打了下来,把钱树荣吓了一跳,立时勒住胯下坐骑。
便是他从前对蒋存义多几分容让,看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也要恼怒,叱道:“四郎, 你这是做什么!你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
蒋存义一鞭落空,也不接口,更不停留,圈转马头又跑了回去 。钱树荣大怒,正要跟上,不想马队里又赶出一匹黄骠马来,马上骑士身高体阔,却是薛惟,转眼就到二人面前,把蒋存义放过,将钱树荣挡下。
钱树荣正有怒气,就道:“你让开!”就要追赶蒋存义,薛惟冷笑一声道:“钱二郎,你这是做什么!你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这话正是钱树荣将将拿来训蒋存义的,不想转眼就叫薛惟劈面掷了回来,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勒着座骑道:“姐夫难道没看着么?是五郎不由分说先对我动手,难道我教训不得他?”
薛惟就道:“四郎不过是姐弟情深,看他二姐姐在魏国公府将养的时候你寿阳伯府连个人影也不见,这才吓你一吓,你就这样不肯容让,你自家不亏心吗?”
钱树荣到底不是个心狠的,叫薛惟说得脸上涨得通红,又辩解道:“二娘在哪里?我这不是来接她了么?”他话音未落,就看薛惟身后又有一马赶到,马上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身上也是银盔素甲,内称白罗袍,就连帽盔上的红缨也摘了去,正是带着重孝的模样,却是五郎蒋存信。
看着蒋存智,钱树荣天然有些畏惧,而对上蒋存义,因晓得他不大讲理,故而钱树荣也肯让他,可对着蒋存信,因他平日都是个斯斯文文的模样,钱树荣就有几分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