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往前一走,将后背露给了蒋苓等人,是以人人都能看见,他的臀部竟是一片血渍,殷红鲜艳还是湿的。
却是林氏得知岑氏死讯,她也是个聪慧的,绝不相信岑氏是无意落水,是以一封急信写与了傅廷芳,傅章因此辗转得知。听着岑氏身死,想到蒋苓必定哭得了不得,傅章哪里还坐得住,当时就要进城来看蒋苓。傅廷芳哪里肯应,还把军法来威胁,问傅章是不是还想挨八十军棍,他旧伤未愈再加新伤,被打残了也是有的。不想傅章这回虽然心急却也学乖了,竟是跪在傅廷芳帐前不走,足足跪了五个时辰,谁来劝也无用,又没哪条军法说不许军士将领请假,傅廷芳拿他实在没法子,只得答应。
傅章得着傅廷芳允许,与他磕了个头回道自家营帐换了身青衣,急切间寻不着白布,还是撕了件内衣来充数,装扮停当之后去马厩牵出红云,翻身上门往魏国公府来。只他臀上旧伤未愈,穿的又单薄,哪里经得起一路颠簸,可不是将伤口都蹭开了。
蒋存义虽比傅章大上几岁,可与这个小兄弟素来要好,看他身后有伤,忙过来拉傅章,要带他进后堂敷药。不想傅章身子一转避开了蒋存义的手,径直走到蒋苓面前单膝跪下,轻声道:“三姐姐。”
蒋苓的面庞比之上回见面消瘦了许多,肌肤透出苍白来,两腮都有些凹陷,往前红润的樱唇也失了光泽,现出一条条裂纹来,形容之憔悴,看得傅章两眼一红:“三姐姐,你莫要太伤心了,世伯母地下有知看着你这样也要不忍的。”
蒋苓口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滴珠泪顺着面颊缓缓地滑落叫傅章伸手接着,紧紧地捏在手心:“三姐姐,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必定来娶你。”说着立起身来,左右一看,就叫他看见一个仆人手上捧的香,傅章几步过去将一捆香都取了,回身在岑氏灵牌前站住,双手将香举过头顶:“我傅章在此立誓,今生必不负蒋氏三娘,若违此誓,犹如此香。”说毕,双手一拗,一捆香寸寸折断,落雪一般落在他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