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看岑氏眼中含泪,晓得她心痛蒋苓,也不多留,还与岑氏道:“今儿这事全是靖远候家小娘子任性之故,实不好怪你家三娘,我们这些人都好作证的。”岑氏原来还掌得住,听见这几句,险些落下泪来,抬头将在场诸人一一看过,忽然瞥见林氏,就看林氏眼中也有泪,心里忽然一叹,闭了闭眼,与众人行了一礼,拉起蒋苓就走,赵氏李氏并蒋苓姐妹一起告辞。
一路无话,魏国公府几顶大轿回道魏国公府,一路直抬门,母女婆媳等各自下轿,赵氏与李氏过来,要伺奉岑氏回房。岑氏身心俱疲,站下,按了按额角,吩咐赵氏李氏与蒋茉几个先回去更衣,不用在这里伺候。赵氏与李氏担忧,可又不敢违拗,低声答应,三人陆续退出,蒋茉临出门前,还回头瞧了眼蒋苓。
待得人都走了,岑氏这才把眼光看向蒋苓,不看还罢了,这一眼一看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又说蒋苓当着众人的面儿把杨珊娘的话揭开,固然能使杨珊娘不得翻身,可也是个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的,旁的不说,岑氏亲耳听着,哪能不心痛。是以看着岑氏落泪,蒋苓也不敢再强,提裙在岑氏面前跪了,哭道:“阿娘,儿错了。”
岑氏眼中扑簌簌落下泪来,抬手在蒋苓身上扑打几下,哭道:“你这孩子也太伤人!就是杨三娘陷害你,你不能来告诉阿娘吗?非要自家做这些!那样一个小娘子,哪里值得你压上自家的名声呢?”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她的三娘,她的幼女,如今背上妨克的名头,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呢?
想在这里,岑氏禁不住放声大哭,又咬牙切齿地把袁氏咒骂一番,而后又骂杨珊娘:“小小年纪,心肠恁恶毒!你碍着她甚了,她要来这样害你,也不怕有报应吗!”又命摆轿,要往靖远候府寻平氏说话,问她怎么教导的女儿,教出这么个蛇蝎心肠的来。
蒋苓膝行几步上前将岑氏双腿抱住,哭道:“阿娘这是作甚?阿娘这是作甚!方才我得罪靖远候夫人,还好推在我年纪小又受了委屈,不能忍也是有的上,就是平氏要告诉靖远候,难道还能说我受了谁唆使故意叫她们母女没脸吗?阿娘要去了,靖远候夫人可会怎么与靖远候说呢?阿娘,阿爹与靖远候还同在一处呢!”
岑氏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是一时疼急了,这才胡乱言语,这时叫蒋苓嚷破,眼中虽然还在落泪,人竟是怔住了,只呆呆地看住蒋苓。不想蒋苓又说出一番话来,直叫岑氏疼得几乎晕过去。